“嗯。”端木珮不情愿地点头。
他也知道这丫头只是关心则乱，平时是个小机灵鬼，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不该做。
大白天追凶辑盗对平州老百姓来说相当新奇，就算血迹到城东就断了，云沐炎也能从身边路人的议论声中找出路来。
城东算是平州城的富人区，到处都是深门大院，在这里居住的人个个身份不一般，不是几个官差拿着追查令就敢雷厉风行地闯进去。
在这里每隔几扇门就能看到两三个一脸干笑的官差被老气横秋的管事堵在门口。
这是个好现象，说明那个他们要找的人仍然在逃。
但问题是，那些门户，官差们进不去，他们也是，在城东乱逛也不会发生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好事。
云沐炎就只能带着端木珮到处走动，专找那些不易察觉的视角盲区，万一那人从天而降也未可知。
“云沐炎？没想到才到平州就能遇上你。”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两人看了过去，站在“姚府”的匾牌下是一个蟒袍玉带的年轻人。
年轻人前后左右那些拥着他的人也都一起看了过来，阵容不小。
云沐炎看过去，什么大官小吏都有，平州城的大人物都齐聚这里，包括他的岳丈端木康，以及王万方父子。
“四皇子，”他走过去，躬身一礼，“草民见过四皇子。”
“知道你现在只是草民，见到本皇子为何不跪？”四皇子皱起眉头。
见到这个讨厌鬼他实在大失所望，大理朝一共十四个皇子，偏偏遇上这个……
“四皇子别忘了，陛下特赐草民一家殊荣，即使面见陛下本尊也不必下跪。”云沐炎端正神色。
“啧，想起来了，”四皇子点头，“我们云公子是功勋国柱的遗子，面头大得很！你们都看见了？还不给我们云公子磕一个响头？”
大人物们面面相觑，没一个动。
“哟？本皇子的话你们是没听见？”四皇子眉宇间淡淡的恼色，“我叫你们给云公子跪下！”
知州王戡带头，走下台阶，面向云沐炎一头磕在地上。
其他人陆陆续续有样学样，端木康被云沐炎拦下了，虽然他不喜欢这家伙，但老丈跪女婿不像话。
还有一人未动——王万方。
“王戡的儿子？你叫王万方是吧？”四皇子看过去。
“是，四皇子。”王万方恭敬应是。
“你为何不遵本皇子命令？”四皇子不喜不怒。
“草民以为，这云公子并无半点功名在身，在场诸位又多是他的长辈，下跪？连云公子的岳丈，草民的姑父都在此列，”王万方问，“向他下跪，不知云公子自己是否感觉被折煞了？”
“云公子以为呢？”四皇子问。
“草民岳丈站在这里好好的，至于其他几位，晚辈实在多有得罪。”云沐炎朝那伙面色尴尬的人微微躬身，算作赔礼。
“如此……”王万方不知所言。
“可如果王少爷能给我磕两个，我将不胜荣幸。”云沐炎点头示意。
王万方雍容大度的面庞渐渐有些发青，仍然保持着基本的素养。
“两个怎么够？”四皇子阴恻恻地笑，“我让他给你磕二十个可好？”
“也好。”云沐炎点点头。
“我敢磕，云公子敢受么？”王万方神情冷厉，死死盯着他。
“爱磕不磕，不磕算了。”云沐炎打了个哈欠。
“对啊，快磕啊，你没看见云公子都同意了吗？”四皇子指了指他。
“四皇子……”王万方身体僵住。
“左右何在！”四皇子怒吼一声。
两个形貌不凡的侍卫走上来，把王万方架到云沐炎身前，按小鸡似的把他压在地上，揪住他的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地上。
云沐炎默默地和王万方对视。
“想我死的人，他就算一个。”这几个字，他以口型说着。
刚好二十个，不多不少，侍卫停了手，额头血污的王万方死狗般瘫软在地。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四皇子朗声大笑，“你们几个本皇子就不留步了，牢记今天商议之事，还有王少爷，把他也拎走，故人相逢属实难得，本皇子要和云公子叙旧！”
疯子。
就像很多人心想的那样，云沐炎知道对这个人最好的描述。
四皇子，裴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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