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脚猫的位置不错，很有潜力，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想个法子收购三脚猫，连带三脚猫旁边的楼房一起盘下来。”说到这里，罗南停了下来。
“你也可以啊，干嘛还要请别人。”缇娜怯弱地说，声音轻得像是一个吻。
“什么？”罗南扭头疑惑地望着缇娜。
“我是说，你也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就让人乖乖听话。”缇娜的解释苍白无力，手指紧紧地捏着斗篷的边角。
罗南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搂着缇娜的肩膀往前快走两步。
缇娜疑惑之际，一个花盆从天而降，掉在她身后，“啪”的一声，碎了，把附近的行人和毛驴吓得一哆嗦。
若不是提前快走两步，缇娜要被砸个正着。
“抱歉，实在是抱歉。没伤着你们吧，要不要紧？”临街四楼，有位老伯把头探出堆了一排盆栽的阳台，诚恳致歉。
缇娜心有余悸，扭着身子抬头看了一眼。
她觉得只是个意外，决定不跟这个冒失鬼计较，挥了挥手示意无恙，继续向前走。
罗南目视前方，从头到尾都没抬头，从容地说：
“挑大粪、捡狗屎积肥这种工作，只要是个人、只要手脚健全就能做，但我们永远不会看到总督大人、代理市长、议长、监察院院长、大法官还有山上的首席长老挑——”
当罗南嘴里冒出挑大粪、捡狗屎这样的字眼，缇娜就皱起了眉头。
当罗南提起总督大人，缇娜意识到不妙，趁他没把话说全，面无表情地举起小手，用一巴掌捂住他的嘴。
这种事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罗南却张口就来，一句话把城里的巨头全都得罪。
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到那些大人物的耳朵里，缇娜不敢想象罗南将会遭遇什么。
搁在十几年前，平民中伤权贵会被鞭打、砍头。
如今以下犯上，对大人物不敬，虽不致死，但应有的惩罚是少不了的，轻则罚金，重则发配矿区。
缇娜紧张四顾，确认罗南说的话没被人听去，她才松开捂住罗南嘴巴的手。
罗南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说：
“我们的商队、两个商栈和十四个分号的掌柜、执事、护卫和伙计，加上替我们打理‘云歌山丘’和‘夜丘’的老乡，总共有1987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该做的事。”
“前两天拿下的九栋大楼要是正式营业，替我们工作的伙计又会多出三四百个。”
“我的工作是确保三叶草奔跑在正确的道路上。”
“收拾那些眼界只有一座城这么大的废柴，不需要我亲自出手。”
“跑来跑去跟那些无聊的商家大户讨价还价，也不是我这个少当家该做的。”
“那些对我来说既无聊、又没有任何挑战性的工作，以后都得放手交给我们聘请的专业人士来打理。”
缇娜又把头低了下去。
心想罗南说得这么明白，自己还要跟他纠缠不休，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况且，要是遇到麻烦事都让罗南出面，那他这个少当家也太跌份了。
缇娜决定把心思收一收，不去想那些糟心事。
她缓缓吐出郁结在胸口的浊气，加快步子走在罗南前面，看起来轻快了不少。
清晨的雾气稍褪，临水集的早市热闹不凡。
风信长街人来人往。
卖蔬菜水果和熟食的走贩把推车停在背风的屋檐下大声嚷嚷，忙着招呼行色匆匆的路人。
兜售杂货的行脚商撑着油纸伞，赶着毛驴沿街叫卖。
前方不远处的街口，还有许多少年男女的身影。
他们穿着单薄的短衣，排成两行整齐的长队，光着脚在寒风细雨中晨跑，正好路过前方的路口转角。
“他们不冷么？”缇娜轻声问。
“这个程度都承受不了的人是进不了青训营的。”罗南说着挥手叫停一辆迎面驶来的带篷马车，告诉车夫去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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