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放置了几条长案，摆放了一些茶水点心之类。此时场中已经有十来名青少男女在聊天，这些大多是黄家的子弟和姻亲。陆渐三人被安排在这里，也是黄家表示亲近的意思。
陆渐与众人简单见过后，简单观察了这些年轻人。这些人都是士子装束，陆渐今日所见之人大多数都是如此着装，这大概是渭城这边的宴会装束吧？
说起来，渭城这里文风要比边地浓郁，不像康城修武城那里，武风盛行。就陆渐观察，在坐的许多人身上似乎并未有长年习武的痕迹。还有几人，看起来有练过武，但也是稀松平常，真正的武者反倒是少数。不光如此，这几日所见的世家之人，也有不少武艺稀松的。听他们谈论的也都是，哪天谁在文会上怎么样，谁又画了一幅什么好画之类。
这让陆渐觉得奇怪，此前无论是他生活的青山镇，康城还是云台山修武城，似乎武道都是占据绝对优势。像陆家那样，大部分人都习武的家族不是个例，陆渐还以为这个世界大家都是如此呢。
黄家在渭城也算是大家族，供族中子弟习武的银钱自然不可能短缺。有如今的局面，看起来应该是社会风气所致。
陆渐很好奇，这些不习武艺的家族子弟将来如何安排。在席间比较委婉的问了这个问题，倒把黄有方问的愣了一下，然后大略介绍了一下黄家的情况。
黄家子弟从小也是要习武的，不过到了十岁以后，只有天赋出众的子弟，家族才会要求他们坚持走武道。至于其他人，家族的要求比较宽松，愿意习武家里也会给支持，若不愿习武，也可学些诗词歌赋，吟诗作画。
黄家那些不走武道的子弟，文道上优秀的，黄家也会在渭城为他们谋取文职，这些也是家族实力的一部分。大梁没有科举，这种选拔人才都是靠世家，官员，名流举荐。
那些没有武道天赋的世家子弟，哪怕只在书法绘画上有建树，那也没关系，家里也会养着。渭城上流有许多交流活动，各种文会诗会茶会酒会，若是能在这些场合扬名，那也算是为家族争光了。
文武都不成的，那也可以去帮着打理家族产业，总归是有去处的。
黄有方说，渭城乃至两京的其他世家也大多如此。
陆渐大概明白了，也知道了这世界也不全是武夫当道，只是自己接触的都是武夫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像两京和渭城这样的繁华大城，才能支持起文道的发展。在边地，普通人想的是怎么吃饱，然后怎么吃好，世家豪强想的是做大做强。吟诗作画？那是啥，好吃不？
听了黄有方的话，陆渐只能感慨，自己说到底还是个从偏僻乡下来的武夫啊，城里人的生活咱确实不太了解。陆渐看了看自己，一身道袍下是练功常服，再看看身边差不多打扮的陆鸿鸣以及干脆武者装束的陆海。只能暗暗摇头，自己几人和周围世家子的区别可不只是这身衣着啊。然后，突然就对所谓的世家生活失去了兴趣，有些意兴阑珊。
看在黄有方眼中，还以为陆渐是因为自身出身小家族产生了自卑，于是很快转移话题，开始聊起了渭城的趣事。
陆渐后边只是笑着倾听，对于周围人那或带好奇，或带优越感，或带轻视的目光，只作不知。
“该回云台山了。”陆渐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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