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很好闻
《汉书》是国史吗？
无疑是的。
作为二十四史当中的上乘之作，世人都说《汉书》仅次于太史公的《史记》。
当时张齐也不是没想过买一本《史记》给陈阿娇看，但又考虑到《史记》仅记载到汉武帝太初四年，对于生活在武帝早期的陈阿娇的帮助，显然没有《汉书》来的更为直接。
汉书记载的，可是整个西汉朝。
于是，就算是觉得有些狠心，张齐也不得不承认：“对……汉书，就是你们的国史。”
“是后朝为你们撰写的史书典籍。”
虽说班固最初是以个人身份著的私史，但最终还不是被朝廷承认了嘛。
张齐比较关心陈阿娇看到哪里了，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境遇。
“阿娇可看到外戚传了？”
陈阿娇摇了摇头，声音不大：“未曾。”
外戚传在汉书中，是比较靠后的位置。
短短半个上午的时间，没有看到外戚传也算正常。
因书的内容对于陈阿娇而言太过于匪夷所思，她并不是跳着看的。
而是从《汉书》的开篇一个字不落地开始看起，到现在也才堪堪开始看汉书卷六。
武帝纪。
陈阿娇神色复杂晦暗：“武皇帝……可是陛下春秋之后的谥号？”
张齐点了点头。
走到车跟前，张齐默默拉开车门，示意陈阿娇坐进去。
副驾驶，张齐为她系上安全带。
“这是……作甚？”
一瞬间，陈阿娇面上微露惊慌之色。
张齐安抚陈阿娇说道：“别怕，这是安全带，只用作保护，并不是要禁锢你。一会儿等到了再打开。”
陈阿娇虽然狐疑，但并没有做出另类的过激之举。
“你刚才说到武帝，是看到武帝纪了吗？看到哪了？”张齐佯作无事人一般，语气是比较平和随意的语气。
能道出刘彻的谥号，必然是看到汉武帝本纪部分了。
可具体是看到了哪一年，看没看到自己被废、卫氏被立那里还不好说。
张齐面瞧陈阿娇容色，好像并没有太过于悲愤的表情显露出来。
依照陈阿娇的性子，若是看到自己被罢退长门宫，而汉武帝之后又册立卫氏为后，卫氏子为皇太子，想必她不会如此平静。
她耐不住。
“（六年）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陈阿娇神色晦暗不明，有些神情恍惚，亦有些心潮起伏，黯然神伤。
说难过，也不全然都是难过。
好似还有一些解脱的感觉在里面。
“阿娇……你……还好吧？”
太皇太后薨逝，对于陈阿娇而言，就是那个一向爱惜她的外祖母离她而去，但是对于汉武帝而言，还意味着他亲政之始。
再也没有人能够约束和限制他的权力了。
张齐歪头默默看向陈阿娇。
他不再去深思细想这个话题，只觉得陈阿娇现在才看到《汉书》中窦太后薨逝这里，还挺好的。
他记得陈阿娇被废，是在窦太后薨逝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陈阿娇，还没有看到自己被废，不知道罢退长门宫这回事。
张齐边开火烘车，边打开导航，设想待会儿领着陈阿娇看会展的场景。
不知道自己穿越的身后之事，起码现在不错。还能有心思来博物馆转转看看。
估计今晚等回到家，陈阿娇才能注意到孝武皇后陈氏被废的这档子事儿。
张齐暗想：也不知道到时候陈阿娇会是何等心情……
不过，不管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那都等晚上再说。
现在既然出门，就好好出来转转，看看博物馆中胶东康王刘寄的陪葬品，张齐心想，也算是带阿娇走个亲戚了。
他隐晦提醒：“阿娇，今晚你若是还看《汉书》，莫要太难过了。”
“前世已经过去，人要向前看。”
“唔……”
陈阿娇可没有注意到张齐这番奇怪的话，她只被张齐猛然发动的汽车给晃了一下。
车往前开。
她的手指紧紧攒住一侧的把手，手指尖因捏的过紧而有些缺氧泛白。
“好快……”
“这是我们这里的交通工具，”张齐温声说道，“叫汽车。你可以类比成你们通行乘坐的马车、牛车之类的。”
汽车虽比马车、牛车和辇车之属快得多，但若论起平稳和舒适，那当然是汽车更舒服。
陈阿娇何等身份，自然坐过马车、舆车。
她也就惊慌失措了一阵，很快就适应了坐在汽车上感觉。
不是很颠簸，也没有马牛腥臊的气味。
车上除了张齐的气味，还有一丝丝香甜的、说不上名来的汁水味儿。
陈阿娇形容不上来，她阖眼去感知。
有些甜，也有些清爽细腻的气味。
很好闻。
若她是现代人，估计就会笑着称赞张齐会挑车载香水了，然后会好奇地问他香水的牌子和味道。
张齐注意力并没有全放在开车上，他时不时就扭转视线看陈阿娇两眼。
然后就很容易的，注意到她闭上了眼。
闭上眼？张齐微微一惊。
“阿娇可是……身体不舒服？”张齐压低声音问道。
难道陈阿娇晕车？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没有坐过汽车。
他还挺担心陈阿娇来了这里，身上有这样那样的病痛的。
毕竟身份问题决定了若是陈阿娇想要看医生治病，实在是困难得紧。
身份是个大问题，张齐心底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等之后再替她想想办法。
陈阿娇闻声睁开眼，大大的杏眼眨了眨，有些疑惑和不解：“嗯？没有，我无碍。”
那就好。
她确实没有事，只是在车中太过于平稳，车上的气味太过于好闻，她不自觉地闭上眼去感知这里的味道。
人的五感互补。
闭上眼，在黑暗环境中人的嗅觉、触觉和听觉会更加灵敏。
张齐磁声浅笑：“若是累了，确实可以闭眼休息一会儿。”
他家到博物馆姑且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候再把陈阿娇唤醒不迟。
听到陈阿娇“嗯”了一声，张齐轻轻地扭开了车上的风暖。
今天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就是外面风还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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