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听着这位猛吹自己开车技术多么高超，去过的地方多么远，不时的点头称赞，附和一下气氛。
过了一会，这位话锋又一转，羡慕的计算起金萍的收入，一个驾驶员收三十元，每天至少安排五十多，最多时候见过她一天安排了一百多人，每月至少挣好几万，还不用熬夜等等。
李威笑着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也可以开一家呀？这又不是什么垄断行业。”
这位沮丧的摇头：“没戏，人家干的早，想做这个行业，前期拉拢客户要投入，还要有驾驶员信任才过来干活。
至少一二年不赚钱，得罪了谁都不行，名气积累很慢，败坏名声却很快。
几个驾驶员出去一嚷嚷，谁谁给找的活没工资，会有很多人不来了，没驾驶员开什么中介，俺做不来这个。
不信你看着，今天是你刚来第一天，金老板肯定请大伙吃大包子，顺便收买一下你这个新来的。”
李威挠挠头：“啊？我可不一定常来的，请吃饭她就亏了。”
“亏不了，大包子才值几个钱，你每年来十几次她就赚大发了，下次来直接安排你上午出发，几次之后你上了套，再也不用管饭了。”
套路啊！每月赚这么点利润的小公司都有套路，让俺这种脑子不会转弯的人可怎么活？
等会，这可不是这么点利润，好几万？卧槽！每月好几万啊！
这哥们也是人才，聊了这么久，才抹把汗：“进屋凉快一会再聊，这破天气是要着火啦！”
二人进屋，旋即被呛得咳嗽两声，打了几个哆嗦后紧接着“阿嚏，阿嚏。”
办公室里，金萍正拿着电话咆哮，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既然我给你安排的驾驶员没有问题，你凭什么扣他工资？装不上货是你的人无能，找不到货源是你自己饭桶。
在外地住几天你就得给几天工资，住十年也不能怪驾驶员，你少给一分钱我把你的车给点了。
找人揍我？有能耐你就杀了老娘，不敢杀就乖乖的把工资给他，我艹尼玛，大不了老娘再也不做你生意了。”
李威目瞪口呆的看着金萍面带狰狞的破口大骂，感觉三观尽毁。
“来呀，有种就来打死我，不敢来打死老娘你就是老娘生的窝囊废。”随后又是一阵不堪入耳的骂声。
“咔”吵吵过后，金萍挂了电话，无力的坐在那里低头发呆。
又过了会，金萍突然抬起头，拿起手机打出去，这次换了个声音，语气很柔和很客气：
“老孙，你不用担心工资，先来我这里拿钱。没事，下次咱们不去他的车了。我还要告诉同行，大家也都出去帮他宣传宣传。你记下他的车队车号，我号召大家一起抵制他。”
李威想象一下，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骂得如此清新脱俗，并且转眼恢复情绪安抚自己介绍出去的替班司机，琢磨一下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打架还凑合，骂街咱不擅长，变脸那是川剧的，咱就是个棒槌。
金萍挂了电话，抱着头蹂躏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喃喃自语：“这个孙老实太老实了，玛德跟他打呀！没犯错凭什么扣工资？打不死他。”
不像其他人，这些老油条可能见惯了金萍的爆发，根本不理会她。
李威眼尖，一直注视着金萍，见到她抱着头的双臂之间，几滴眼泪悄然落下，落在办公桌上，被她悄悄用衣袖拭去，仿佛从没出现过。
片刻，她抬起头，脸上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拿起笔，询问众人都想去哪里？
挨个登记后拿出一个本子对照，不一会将众人安排妥当。
期间，不时有电话打进来，有找替班司机的，有询问今天哪里有活的。
李威突然想起上次来时的那个小孙，趁着金萍接电话的空隙问了一句。
老油条就回答了，原来还有二人去停车场，找大货车发广告拉拢客户了。
李威坐在那里，看着众人进进出出，有的人进来直接交三十块钱，拿着卡片就走。有的人说只是单纯的进来凉快一下，今天不干了，回家休息一天。
中午，果然金萍打电话让人送来一大袋大包子，招呼众人过来吃。
木呆呆的坐在那里喝了半上午茶，李威早就饿了，听到招呼赶紧跟随众人上前。
反正大家都不熟，谁也不客气，只见众人甩开腮帮子，垫开大槽牙，右手拿着大肉包子往嘴里猛塞，左手还要拿起俩，生怕不够吃。
一帮没出息的东西，饿死鬼投胎吗？真给驾驶员丢脸啊！
李威心里吐槽手上也不慢，可谓是后发而先至，不论是数量还是速度，转眼就把先动手的几人甩开八条街。
打个饱嗝，得意的看了眼因为吃的太急了，正噎得直翻白眼的几位饭桶，李威起身回到座位上，客气的对金萍说：“咦？金老板你怎么不吃呀？”
金萍站起身，看了看空落落的塑料袋，摇摇头又坐下了：“我不饿。”
爱美的女人真可怕呀！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饭都不吃了。
吃过饭又走了几个，长条椅空了出来，跑遍全国的那位，很有经验的将包当成枕头一放，躺在长条椅上睡起午觉来。
李威不好意思去另一条椅子上躺着，总觉得有个女的看着不雅观，直接靠在墙角打起了瞌睡。
金萍却说：“李师傅，没事，你躺一会吧，晚上还要熬夜，车上睡不好。”
李威摇摇头，闭着眼睛说：“不用了。”
时间快与慢是相对的，有感悟者说过，一分钟的长短，取决于你是蹲在厕所里或站在厕所外。
对李威来讲，二个小时，取决于是睡眠状态或熬夜困得要死要活。
朦胧间，仿佛听到有老鼠在咔咔咔的啃东西，李威迷糊着瞥了一眼，见金萍正往嘴里塞饼干。
不是老鼠就好，李威闭上眼继续睡觉。
又过了不久，李威被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金萍站在身边：“李师傅，两点多了，你去车上吧！”
李威揉揉脸清醒一下，问清楚车的位置，站起来活动活动，这才拿起包出门，招手叫过辆红三轮而去。
路上联系了带车司机，听着电话里那不耐烦的声音，李威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趟活恐怕要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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