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碍事。”顾兴学推开顾承安，轻咳两声，拿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长长吁了口气，“你只要以后别再气我，我就能长命百岁。”
顾承安抿了抿唇：“我不是在故意气您。我只是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我不想，不想失去她。”
“这天底下女人多得是，你差她一个吗？”顾兴学沉了口气，“先前你和那柳青瑶总是鬼混在一起，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柳青瑶总是帮我们顾家拉拢生意，为人清高，爹倒是不会说什么。但金姚如今是被皇家盯上的人，你就算再喜欢她，也得考虑下咱们整个家族。”
顾承安当然很清楚这个道理，但在这种两难的选择前，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如果他没生在顾家这样全是重担的家里就好了吧……
见顾承安不吭声，顾兴学语重心长道：“爹如今也老了，加上旧疾在身，对顾家的生意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你这些年游历在外，增长了不少见识。本来就是你那几个堂兄弟最有力的竞争对象，你若是犯糊涂，你觉得你那几位叔叔会放过我们一家吗？”
顾承安面色白了白。
这就是他一直担心的。
他父亲这些年做事情雷厉风行，但实际上同样如履薄冰，家族里的这些人都巴不得他们一家出什么错误，好趁机取而代之。
“看来你是听进去了。”顾兴学放下茶杯，伸手拍拍顾承安的胳膊，“爹也年轻过，也知道遇到喜欢的女子不容易。但男子汉大丈夫当不拘小节，再说了，王爷也没说要你害她不是，你何必这么担心？万一是王爷身上真有什么旧疾，此前只是为了试探金姚呢？”
顾承安闻言眼神亮了亮，旋即又立刻黯淡下去：“真的是这样吗？”
顾兴学知道逼儿子不能逼得太紧，摸摸胡子，说道：“十四爷的为人我先前听说过一些，其实他就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而且，此次十四爷来此只带了几名侍卫，你觉得，以金姚这丫头的机灵，会让自己吃亏吗？”
顾承安眼睛睁大，心头的郁结慢慢解开：“若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但是，爹，今天金姚的态度您也知道，她不肯来，这我……”
“这种问题还需要和你爹我请教吗？”顾兴学没好气地一点顾承安额角，“每个人身上都有不能碰的弱点，你只要假以威胁，她即便再不肯来也得来。”
威胁……
这恐怕金姚得更加恨他。
“为父言尽于此。”顾兴学拍拍顾承安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如今看来，能威胁到金姚的就只有金老三和金老四的性命了。
可是……
顾承安苦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顾家，去了春香阁。
每次他苦恼的时候都总是会来春香阁喝酒，尤其是最近，顾承安来春香阁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柳青瑶站在二楼看见顾承安走进来，眼神亮了亮，忙不迭地去找人将房间里自己做好的点心端过来，然后自己再轻轻放到顾承安常坐的雅间内。
一旁的其他姑娘见状打趣道：“青瑶姑娘，男人可是随时都会变心的，我若是你，就先把他拿下，然后逼着他对我负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眼睁睁看着他喜欢上别的女人。”
柳青瑶面色变了变，但还是撑着笑容：“姐姐说笑了，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报答公子曾经对我的救命之恩，别无他想。”
姑娘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顾承安来到雅间，一进来，就开始往嘴里灌闷酒。
柳青瑶见状，连忙过去夺了他的酒瓶：“公子，你这几天喝酒喝得太多了，身体可吃不消，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你可以和青瑶说，为何这样折磨自己？”
“青瑶……”顾承安定定看着柳青瑶，喃喃道，“青瑶，金姚，一字之差。你们这么性情就偏偏差了这么多呢？若是金姚能有你一半体谅我的感受，该有多好？”
柳青瑶心底一阵酸楚，伸手握住顾承安的手：“公子，容我多说一句，金姚姑娘心气太高，是绝不会让自己屈居男人之下的。公子若是再为她伤神，恐怕只是白费功夫。”
“我知道。”顾承安黯然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但如今我们两个的关系走到这步田地，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无需劝解我什么，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公子……”
顾承安抓起酒壶，继续往自己嘴里灌酒。
柳青瑶无奈，只能叫人帮顾承安弄一些解酒菜。
楼下歌舞升平，楼上气氛郁郁。顾承安按着泛痛的眉心，靠在椅子上，斜睨一眼柳青瑶：“青瑶，往日你主意最多。我心中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想问问你可有良策。”
柳青瑶眼睛一亮：“公子请说，青瑶一定想办法帮公子解决问题。”
顾承安闭了闭眼，长长吁了口积重的郁气：“府上的贵人叫我找金姚为他治病，但金姚拒绝了。我爹说，要我抓住金姚身上的软肋，你觉得，我该如何做才能不让我和金姚的关系破裂？”
“这……”柳青瑶皱了皱眉，“公子，容青瑶多嘴，您和金姑娘如今的关系恐怕是回不到从前的。为了家族基业，我想，公子还是当断则断。依照老爷子的话行事。”
“居然连你也这样认为。”顾承安冷哼一声，闭上眼睛，“我之前看你和金姚两人亲近，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两个……做的事情可真是像。”
柳青瑶垂低眼睑：“青瑶没有哪个福气和金姚姑娘做朋友。”
顾承安沉了口气，睁开眼睛：“罢了，是我不该为难你。”
“公子，请再听青瑶一言。”柳青瑶闻言抬起眼睑，“如今家族盛衰皆在十四爷一念之间，如今的局面下，您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金姚姑娘家中只有一位父亲和叔叔，您不必去要挟，只需向金老三道明来意，相信金老三会劝解自己的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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