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晶看着那篮子里的提子，淡淡笑了笑，说道：“娟姐，我们楼下有个水果店。水果店里什么水果都有，你为了这些提子还跑那么多个菜市场，何必呢？”
高晓娟听罢，微微一怔。
很显然，她听出了周晶话里的弦外之音，但却不知这“弦外之音”来自何处，于是又笑了笑，说道：“咱们楼下确实有家水果店，但那里可坑人了。提子卖得老贵老贵的，比成本价翻一番。我去市场买就不一样了，都成本价给我。”
“那你还真行，能让水果店老板都赚不到你的钱。”周晶说罢，仍旧淡淡笑了笑。
高晓娟又是一怔，与此同时，她在想周晶今天为啥突然变了。
但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将果篮放在了餐桌上：“不管什么价格买的，反正都是好水果。知道你喜欢，才给你送来的。”
“我最近血糖有点儿高，不能吃水果。”周晶说道，“这个果篮，你还是拿回去吧？”
周晶听罢，提着果篮的手突然僵了那么一瞬。
但很快，她又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你不能吃也没事，那就给乐乐吃。”
周晶听罢，微微皱了皱眉：“不是说让欢欢过来？她什么时候来？”
高晓娟听罢，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很快便把话题切入正轨：“晶姐呀，我正想跟你说呢。欢欢这阵子经过我们一家人的指导，比之前强多了。我就想着，要不然就不那么麻烦晶姐了？”
高晓娟所说的一切，都在周晶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做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让欢欢跟我的吗？我连对她的辅导方案都做好了，现在又不来了？”
高晓娟一听，连忙摇头，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把羊毛卷摇得直颤：“不是不是......晶姐，我只是不想那么麻烦你，并不代表一定不麻烦你。我来之前，和老黄也商量过了，我们就打算让欢欢继续住我们那边，你有时间的话呢，就过去看看她的学习情况，也帮忙指导指导。你之前是当老师的，教育孩子这块儿，比我们有经验。”
“噢，原来是这样啊.......”周晶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是也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呢？”高晓娟问。
周晶轻轻叹了口气，才说道：“我很希望能帮助欢欢，毕竟她和乐乐一样，都是我的外孙女，我一视同仁。但我这个人不喜欢老串门，如果我去你那边，我怕我自己不自在。”
“这好办，那就让欢欢过来就行了。”高晓娟很快便有了新主意，“等她做完作业、读完书，再回我那边。”
“那欢欢呢？她同意吗？”周晶问。
“欢欢这么小，她的思想工作好做。”高晓娟马上表态。
周晶笑了笑，突然沉默了。
高晓娟见周晶突然沉默，有些犯嘀咕，于是又说道：“晶姐你放心，欢欢那边肯定没问题。她这孩子贪玩儿，如果能让她和乐乐一起学习，她不知道多高兴。”
高晓娟说罢，周晶才再次开口道：“娟姐，欢欢小，思想工作好做。我这都快六十的人了，思想工作也好做。说到底啊，还是你这做思想工作的能力强。”
这一句话，显然话里有话。高晓娟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听不出来。
她盯着周晶看了好一阵子，才问道：“晶姐，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那倒没有。”周晶说道，“不过，困惑倒是有一些。”
“晶姐，你有什么困惑，跟我说说。”高晓娟马上说道，“我就算不能帮忙，也能听一听。说出来，总比你憋在心里强。”
周晶顿了顿，突然问了一句：“娟姐，当初欢欢被怀疑有多动症，这件事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我？”
周晶刚问罢，高晓娟就突然一愣：“这是盛阳告诉你的？”
高晓娟这才不由地一怔，心想着自己说漏嘴了，但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刚才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让盛阳去医院看诊断结果吗？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我......”高晓娟记得她刚刚确实催促盛阳去医院了，但却记不清她到底提没提多动症的事了，抬手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都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高晓娟和周晶的聊天无疾而终，周晶走的时候，虽然脸上还带着勉强的笑脸，仍旧显得有些灰溜溜的。
等她回到家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屑，嘴里不断埋怨着：“这个盛阳啊，也真是的，什么事都往外说呀？”
说话间，还朝着黄云山那边瞟了一眼，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又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不过很快，黄云山就回应了。他一边放下手里的报纸，一边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高晓娟重重叹了口气：“欢欢不是多动症吗？她竟然告诉周晶了！”
高晓娟话音未落，黄云山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谁说欢欢多动症了？”
高晓娟突然一愣：“之前不是怀疑吗？”
“怀疑是怀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黄云山瞪了她一眼，紧接着又问，“盛阳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周晶的？”
“谁知道呢！”高晓娟还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反正今天她又给我甩脸子，意思是我故意瞒着她的！还说我想趁着她不知内情，把乐乐换回来......”
“咳——”黄云山的一声咳嗽声，打断了高晓娟的话。
黄云山见高晓娟不再往下说了，又问道：“那现在她都知道了？”
“嗯。”高晓娟一边黑着脸，一边走到了茶几旁。然后从茶几上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
“那她现在什么态度？”黄云山又问。
高晓娟放下了水杯，仍然黑着脸：“还能什么态度？没态度！”
“没态度是什么态度？”黄云山突然火了，“你没问问她，接下来怎么打算吗？”
“还能怎么打算？”高晓娟吵吵嚷嚷的，“她一直给我脸色看，还对我冷嘲热讽，我难道一直站她面前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这个脑子呀！”黄云山白了高晓娟一眼，仿佛已经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晓娟也白了黄云山一眼，然后穿着拖鞋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一边走一边把拖鞋弄得啪啪作响，然后嘴里还不断地嘀咕着：“现在乐乐也不能换回来，盛阳又不肯生多一个！上次我跟盛阳提生孩子的事，她就跟没听见似的，理都没理我。现在的年轻人啊，只想着自己快活，一点都不为长辈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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