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有人证？
朱尚炳压根不信，但夜袭皇宫是大逆不道，但凡有风闻，皇爷爷就敢痛下杀手！
此时绝不能让朱雄英翻身逆袭，否则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老朱隐怒的目光，转向朱雄英，等他说来龙去脉。
朱尚炳提高声调开腔，转移了老朱注意。
“皇爷爷，孙儿不敢悖逆！”
“倒是长孙殿下，身为长孙，本该以身作则。”
“他却屡屡无视国策和大明律，多有僭越，甚至违背圣意！”
“比如排场比皇爷爷还大，比如违海禁之策，比如私自处决千户高官，比如私吞巨额宝藏，比如私养数千兵马……”
“举不胜举的例子，罪该问斩，即使念他是皇孙，也该撤去大都督职！”
朱尚炳话音落地，朝堂顿时热闹了，文官纷纷出列。
“臣附议！”
“微臣附议！”
“老臣附议！”
……
蓝玉为首的武将，纷纷表示不同意。
整座朝堂，文武分庭抗礼起来。
不管朝堂怎样纷扰，朱允炆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担心事情闹大，引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看来，朱雄英日常骚操作，先烧到他眉毛了！
宝座上的老朱，眉头渐渐皱起。
朱雄英的作为，在他还是王怀时，确实看他不爽！
可那时候标儿的命，全系在他身上，他虽然过分得让人气愤，却事实上给大明带来了好处。
后来他皇孙的身份恢复，完全放手让他去做，可以说一切都是老朱默许的。
但朱尚炳说的，也是事实，让人难以反驳。
现在兄弟相残起来，是老朱最不愿见到的。
可真残起来，他的心，是偏向朱雄英的。
这大孙子，已经摆开了大棋盘，整个天下落了子！
没有了他，还真没人能镇住场面。
一句话总结就是，孙子一大把，雄英就一个！
可现在支撑他的桩，还薄弱一点。
他对朱尚炳的指证，恐怕更加无力。
忽然……
“臣等有奏！”
奉天殿堂，同一句话，三个不同方位，中气十足传来！
就像环绕殿堂的立体高、中、低音炮！
相应的，殿堂前中后，三个人分别站了出来，配合声音，营造了一个超炫的效果！
朝堂君臣的听觉、视觉，同时被震撼到了，顿时安静下来。
武将们精神大振，仿佛重回沙场！
文武百官目光循着声音，扫过殿堂。
老朱也微正了正身子，双眼睁大了一些，看清楚了三人。
那不是朱雄英的武内阁成员——徐辉祖、瞿能和铁铉吗？
文官心想，整齐的战阵，朝堂变成他们的讲武堂了？
文官却没有想到，自己喊“附议”的时候，一言堂的盛况。
“准奏！辉祖先说。”
徐辉祖听罢，拱手呈上了一本折子，一支断箭，一枚玉玦，解释起来。
“启奏陛下，我三人所奏，是同样的事！”
“一，吏部詹徽和高昌安，是摩教中人！”
“二，秦王世子勾结摩教，分别在长孙雄英殿下从西北归来时，从新军营归来时，和三天前在上善殿时，实施暗杀！”
“佐证有军中强弓穿甲箭，人证有摩教暗宗王、吏部侍郎高昌安，物证有世子授意高昌安的玉玦！”
朱雄英听罢，忍不住点了个赞！
自己去送张成和江左时，徐辉祖三人，无疑同时取了证。
尼玛，竟然不告诉老子！
老朱放下奏折和断箭——后者正是他还在查的——先拿起了玉玦细瞧。
上面琢的“秦”字和龙纹，都能看出是他赐给阿樉的玉玦！
阿樉远在秦地，只能是朱尚炳代父下令！
朝堂忽然一阵喧哗。
“陛下，詹徽晕倒了……”
太监在旁边小心提醒，老朱却视而不见，饱含杀意的天眼，投向了朱尚炳。
听到高昌安名字时，朱尚炳就反应过来了——他今天旷工！
难道这三品大员，被朱雄英私刑了？
朱尚炳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刚好接触老朱投来的目光，顿时如遭雷劈！
双腿打起了摆子，“咚”的一声，跪了下去，脑袋也同时投在殿地上。
“皇爷爷明察啊，肯定是朱雄英，又抓起了高昌安！”
话音落地，朱尚炳反应过来，这话不说还好……
这一说，等于承认了和高昌安的关系，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加上那块玉玦，他真是给过高昌安为质，命他出面让西华门开。
顿时，朱尚炳牙咬得嘎嘎响，趴在地上，先转头怒视朱雄英。
“朱雄英，你又玩僭越，把高昌安屈打成招！”
急怒攻心下，朱尚炳已经发狂了。
朱雄英压根儿没正面瞧朱尚炳，只是风轻云淡望向老朱。
他在乎的是老朱态度。
就徐辉祖提供的证据，和朱尚炳的口不择言、侧面承认，罪已当诛。
老朱想的却更深，杀朱尚炳不难，只是杀了之后，会对儿孙，对后世造成什么影响？
会不会给皇族的同室操戈，开了一间室？
会不会导致阿樉的过激反应？
这才是老朱深思的。
整座殿堂，安静得落针可闻，全场的目光，看看朱雄英和朱尚炳，又转向老朱。
“杨靖！”
老朱威严的声音，响彻殿堂。
刑部尚书杨靖闻言出列。
“微臣在！”
“袭击皇宫，刺杀皇孙，该当何罪？”
“禀陛下，按大明律当凌迟，诛九族......”
杨靖说着，心里咯噔一下，嘴欠！
我干嘛要加最后一句……
这回老朱没有像平常一样发飙，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开腔。
“逮捕高昌安，詹徽和朱尚炳，一起打入天牢！”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
老朱说完，锦衣卫应声进殿，提起了晕倒的詹徽，四只手放到了朱尚炳肩上，等老朱点头。
老朱铁血手腕，杀三分之一官员，也不带皱眉的。
可面对众多血脉儿孙，一次也没下过杀手！
如果詹徽醒着，他该庆幸，和朱尚炳一同服罪，占了大便宜。
老朱想的却是，“刑部受天下刑名，都察院纠察，大理寺驳正”，三司会审官员和朱尚炳，是一视同仁。
詹徽和高昌安，人杀就杀了，九族诛了就诛了。
朱尚炳待秋后问斩期间，私底下削爵、赐酒算了。
以法公正处理朱尚炳，再法内容情，成这雄英大孙子爱护宗室的美名，又将影响降到最低。
不会让兄弟叔伯人人自危，甚至走向造反的路子。
朱雄英想的却是，杀一儆百，至少杀朱尚炳这只鸡，震慑阿樉和朱允炆那两只猴。
瞥过还在趴着，疯狂发抖的朱尚炳，朱雄英深深看了朱允炆一眼，朝老朱拱起了手。
朱允炆菊花一紧，迫得尿都要出来了。
朱雄英，他要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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