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沉的声音一出，陆策和那牙尖嘴利的男人也齐齐闭了嘴。
那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低着头，不敢去看男人脸上的表情。
“我这就是随便看看而已，李四，不要去打扰那两个姑娘。”
“是，主子，小的知道了。”
名为李四的牙尖嘴利的男人垂了垂眸子，整个人的表情隐在了暗处，让人看不真切。
然而被他称为主子的男人也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只是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收回了自己看向茶楼不远处的视线。
刚刚他之所以看得出了神，实际上也是被那两个姑娘家毫不遮掩的动作所吸引。
在她们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那些官家女子身上才有的扭捏劲儿，反倒是多了些江湖儿女才有的洒脱和爽朗。
陆寅初的眼神不自觉地就被她们所吸引，连带着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出了神。
然后才有了这两个属下刚刚的这出戏，只不过这多多少少还是李四僭越了。
然而李四实际上也不是他惯用的人，而是京城那边有人想要巴结他，这才是塞了个人过来。
还美其名曰什么，这人是来帮他熟悉这些条例框框，实际上不过就是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而已。
陆寅初心中暗自鄙夷，对京城里的某些人某些事实在是看不过眼。
他们镇北王府，从来都是保皇派，对京城的那些权贵斗争丝毫看不上眼。
不管那些个皇子贵族怎么争斗，能让他们衷心的，只有当朝的皇帝。
“李四，你去这茶楼打听打听，什么地方的饭菜比较好吃，我们今晚过去用膳。”
陆寅初对于吃食这些东西其实是没什么特别要求，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跟陆策说，只能是将他支使开。
“是，小的这就去问问这茶楼的小二。”
李四低眉顺眼的，但心底的想法早就是转了千百个圈，朝着陆寅初鞠了个躬就退出了这包厢。
但他在这关上门之后，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包厢外面又站了好一会儿，屏气凝神想要听听房内的动静。
直到这一直没听到什么声响，而他的时间也不能再耽误下去，这才转身离开了包厢门外。
“主子，李四已经离开。”
陆策这时候从包厢里的阴影处走了出来，在陆寅初的身后站定，面无表情。
“嗯。”
陆寅初也只是轻轻地应声，并没有急着说话。
又过了那么一会儿，他这才张口布置了新的任务，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你送到宁远县的霓裳阁，就说是给不语公子的。”
“是。”
陆策接过信件，也没去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将这封信送到陆寅初指定的地方就是。
“陆策，这个事情很重要，你务必要送到霓裳阁的掌柜的手中。”
陆寅初转过身子，看向身前的下属，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他跟陆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可实际上他们的关系早已经像是亲兄弟一般。
这次他从边城回内陆，除了一开始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之外，更多的也是因为他爹的嘱咐。
现在京城和边境的局势都有些不稳，两者都是看似风平浪静，但私底下早就已经是风起云涌。
“我知道了。”
陆策应声，将信封收到了自己怀中的口袋里，然后又隐到了暗处。
以他的耳力，已经听到了李四的脚步声，此刻应该是正在登茶楼的楼梯，指不定等会儿就要推门而入。
最终也确实是像陆策所猜测的一样，李四很快就从包厢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对于他这样不敲门，直接闯入包厢的行径，陆寅初只是面色不虞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李四，你原来的主子将你塞过来的时候，那可是跟我再三保证，你这人机灵懂事，会来事儿，可你现在……”
陆寅初这话说一半留一半，虽然没有直接指明这李四刚刚行为的不当之处，但实际上也是给他扇了一巴掌。
他其实是很不希望这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用，可这京城的权贵所赏赐过来的人，他们镇北王府为了自保，还真是没法拒绝。
他这哪怕是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只能先是勉强收着人，等找到了把柄，再将人给弄走。
反正像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小王爷，奴才这……这……刚刚就是看着这时辰不早了，一时心急，担心您饿着，所以就……”
李四当即就跪了下来，冲着陆寅初是磕头又求饶，那态度摆的是那么一个低。
可他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是将陆寅初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想当初他在京城的时候，那也是跟在大皇子身后的大红人一枚，京城多少小门小户想巴结他。
这要不是为了大皇子的宏图大业，他这也不会被派到这个边城来的破落军户身边来伺候。
“嗤，李四，你这理由倒是想的很不错，要不是我耳朵没聋的话，我还真就信了你的话。”
没等陆寅初开口说话，隐在暗处的陆策突然冷笑出声，话里话外都是对李四的讽刺。
“陆策，你……”
李四被气到了，下意识的就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这跪久了，再加上不知道怎么就腿上一麻，然后一软，却是又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小王爷，奴才的心思那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奴才这全都是为了小王爷着想啊，小王爷可别听信小人的谗言……”
李四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举动的不恰当之处，索性也就是直接又跪在了地上。
他也不再说别的，只是不停地向陆寅初表示自己的衷心，顺带还暗戳戳地给陆策戴上了“小人”的帽子。
“嘁，李四，你这话倒是说的挺有意思，小人？谁是小人？”
陆策也不再遮掩，直接走到了李四的跟前，将他看向陆寅初的视线完全遮挡住。
“这屋子里除了你我，那就是主子爷，难不成你这话说的是主子爷是‘小人’？”
陆寅初却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任凭李四和陆策两个人去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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