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潜入
武当。
娄枚是今日负责镇守山门的弟子。
说是弟子，其实已是师叔辈的人了，他是武当的第二代弟子。
武当山分为三代人：
年轻一代都是厌倦红尘，前来修道的十七八岁小伙子；
中年一代，则是他娄枚所属的，精通武当绝学太极云手，代表武当的中坚力量。
而掌门周蒙一代，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人。说是一代人，可是除了周蒙一人之外，其他师叔都躲在了深山的禁地溶洞里，说是生病了需要修养。
娄枚常常看到掌门带着一位师兄弟去给那些师叔送饭，他也有幸也被拉去过，不过是替掌门守着洞口，防止有人闯进山洞里去而已。
听误打误撞，闯进过山洞的人说，山洞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三位老爷子身着道袍，盘腿在石台上打坐，正当他想瞧清楚点的时候，下一秒不知为啥自己已经在山洞外面了……
他常常好奇，师叔们是如何清洁身体的，毕竟山洞里可没有抽水马桶。
前些天云龙新来的徒弟王也，倒是很受掌门喜爱，甚至将他领进师叔们苦修的山洞里去，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
对外宣称说派王也下山办事……呵呵，师兄弟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很！
自那以后，师爷去洞里看得师叔们的次数越发频繁，而且也不带人了。
而就在昨天，山里多了份肃穆庄重的气氛，一位在山洞里清修的师叔……已经仙逝了。
丧事办得很朴素，没有什么繁文缛节，甚至到了简陋的地步。死去师叔的遗体被安置在了灵堂，由掌门和王也二人守灵，云龙则被赶了出去。
娄枚拜完灵堂以后，便回到武当的山门前，继续他看门的工作，毕竟斯人已逝，生活还是要继续。
今夜月明星稀，月黑风高，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大地已经沉睡了，微风轻轻地吹，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声，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娄枚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感觉周围凉飕飕的，心下不由得埋怨应该多披一件衣服的。
就在这时，从不可见的黑暗处浮现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向他慢慢飘来。
鬼！
娄枚惊出一身冷汗，但当他再凝神向人影望去，那里却空无一物。
什么情况……
虽说娄枚自己也是个炼炁的道士，他却坚定的相信唯物主义，并不相信鬼魂的存在，更何况自己现在正位于道教圣地武当山，更何况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娄枚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脖子后面升起，不知道哪里起了风，徐徐地吹来，阴森森地，好像在地宫里面一样。他集中精神察看四周，发现除了呜呜的细风声，并无其他声响。
他忽然想起在某一个寒冷冬天的夜里，刺骨的寒风在窗外呼啸，像凄厉的嚎叫。师兄裹在被窝里，用手电筒打在自己的下巴上，映照出诡异恐怖的脸庞，说师弟们，师兄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武当山……邪啊……
一股如怨如泣的声音从目光无法触及的阴影处传了过来，很缥缈，开始声音很小很细，然而随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声音越发凄厉起来，如夜枭啼叫，又像是夜猫子在叫春。他听不懂其中的话语，但是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浓怨气。
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两点绿色荧光，在远处的黑暗里闪烁，阴惨惨如鬼火一般，又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怨毒地盯着自己。娄枚心中发毛，却又不敢回头跑路，只好与那眼睛对视起来。同时，第二双，第三双鬼火陆续出现在黑暗中，笑声，有诡异的笑声传来。
娄枚心头泛起强烈的恐慌，真炁一不小心行岔了经脉，后退被偏殿的门槛绊倒，无助地仰面摔倒下去。
甫一失去视野，恐惧感便如同失去控制的野火，蔓延到娄枚的整个心神，他抖抖索索地将头抬起，正望见自己的身后飘着一道惨白的身影。
娄枚最后的意识，是一只由黑烟凝聚而成的拳头，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啊啊啊啊——呃”
看着眼前被打昏的中年男人，即使在无意识中也在不断地哆嗦颤抖，吕碧城微微有些诧异，武当弟子的素质都这么弱的吗？
不过印象中的武当也像吕家一样，是靠着太极劲，一招鲜吃遍天。
将娄枚拖到偏殿的三清祖师牌位的下面，抛下心中的杂念，吕碧城的手中微微泛起蓝色的炁，散发出影响灵魂的波动，伸向娄枚的灵台三寸。
……禁地溶洞的所在……什么……居然这么巧……
“原来是这样。”
片刻后，吕碧城已经获得了娄枚在武当的全部记忆，包括了娄枚师叔苦修的溶洞所在；灵堂里准备守一整晚灵的周蒙和王也；还有太极劲从入门到大成的法门……
既然今天是洪音的丧礼，那么说明王也的风后奇门已经大成，而洪音的奇门图也被烧毁。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吕碧城前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获取到风后奇门的阵图。
溶洞里还有两位师爷没有醒，陷在内景里头，况且现在武当的弟子都已经睡了，没有人在溶洞把守，这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知晓了这些信息，吕碧城不再犹豫，凭着娄枚的记忆，化作一道残影，向深山疾驰而去。
掌握了拘灵遣将后，吕碧城便彻底将一部分御使灵体的符箓淘汰了。
他以前赶路，都是将双腿绑上纸甲马形态的戴院长符，以符咒借用天地间鬼神的权限，达到快速移动的目的。
而现在，他可以直接驱使拘（送）来的精灵使用缩地术，缩短地脉，化远为近，实现远距离的瞬间移动。
不仅速度快了不少，还能减少炁的消耗。
他甚至摸到武当的厨房仓库，顺走了好几袋面粉。
正思索间，穿过大榕树的树叶区，一个巨大而隐秘的溶洞映入他的眼帘。吕碧城收了精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巨大的溶洞。
溶洞位于一个背阴的山坡前，周围藤蔓爬附，绿色低垂，露出的黑洞大小够四五个成年人正常通过，洞口处有一条踩出的小道，蜿蜒地通向洞穴深处。洞里黑黝黝的，有一股深邃的黑暗，唤起吕碧城本能的恐惧。
四周一片静谧，吕碧城甚至能够模糊感受到，在洞穴的深处，有着两个人微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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