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子文气灵动，笼罩整个院子。陈生还没进门，便已经被夫子发现。
“回来了，怎么样。”夫子抬头瞄了一眼，问道。
“中了，案首。”
“没事，你缺了两年县学，落榜也算是应当，你师兄便是第二年才中榜。今年多准备准备，明年春闱争取高中……什么，你中榜了？”
夫子以为陈生落榜，直接鼓励陈生，而后过了好大一会，才后知后觉，听清陈生的话。
“你中榜了，还是案首？这怎么可能。”崔凌表示有些不信。
春闱，看似只有五百多位考生一块考试，可实际上，一个城也就一二十个名额。每个人都已经是优中选优的结果了。案首，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陈生解释了许久，才让崔凌相信自己得了春闱案首。
以后，别人一提到自己，就会说那是陈案首的恩师了。
崔凌在一旁盘算，眉眼带笑。
“老师你看我新写的这篇策论如何。”正在这时，路星河从屋内走出。手里还拿着一篇文页，上面笔墨犹还未干。
“星河，你这篇文章写的明显便不用心，这字体就有些不太美观。你要像你师弟好好学学，你师弟虽然刚入我门下，可这几日早课就很用功。”
崔凌接过路星河递来的文页，随便一扫，便开始说道。
路星河委屈的看向崔凌，明明，昨天你还夸我字写得好，还说不要向师弟学习。
可恶。
路星河又转头看向陈生。
“你师弟春闱三甲案首。”
崔凌淡淡说了一句。
可恶，陈生误我！路星河转身离开，他要接着研读经典、熟习策论，随便还要在练习下字体。
“虽然你已经得了三甲案首，这证明你以前的基础还不错。可策论一学你还是要很下功夫。像你师兄，已经是第二年考秋闱了。好了，你去准备准备，早些去酒楼，不要让府君等急了。”
崔凌说道，说完便拿去经学继续研习，不再去看陈生。
“好的，老师。”陈生应下。
陈生出门时，只觉得屋里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音，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
走出门外，陈生看到一个掮客从门前走过，后面跟着两个倩影。
白绿两色长裙…似乎自己回来时看到了。
看着掮客领着二人走进了隔壁的一间院子，陈生有些挑眉。隔壁这院子，被卖出去了？
这间屋子有些古怪。这是他第一天来到这时，老师给他讲的。
据说这屋子无人居住，但是一到晚上便会有古怪声音传出。就连府衙里的执法队也找不出原因。
陈生不太在意，径直走开。现在时间不早，他要赶紧前往汇川酒楼。
……
安平府城苏家
堂前坐着三位执剑儒生，皆是一袭白衣，气息隐匿如同常人般，腰间挂着一枚金属令牌。
府城苏家的家主苏培汝站在堂前，后面跟的是已经满头白发的苏延陵。
苏延陵比苏培汝要小上一轮，但是从外表看，如今的苏延陵明显更加沧桑衰老。
“延陵，这三位是守山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千字文》盗文一事。”苏培汝站在一旁介绍道。
“平安城苏延陵见过各位大人。”苏延陵态度十分拘谨，低眉顺眼。
“据说那千字文，是从你苏家传出，最后送到县学。”为首的那个男子，看着而立之年，剑眉星目。
但当他开口说话，屋内空气瞬间变得冷凝，压抑到极致，仿佛被冻结的冰层一般。
气势翻飞，下面的苏延陵气息有些不稳，说话断续不停。
“的确是我儿所写，并且县学的教习夫子还卜算一番，没有发现异常。”
苏延回答虽然断续，但是语气却没有任何的推诿。使用观气之法也没有看出端倪。这让台上的程立春一阵怀疑，难不成自己调查的方向有误。
“把人带上来。”程立春挥手示意，下面立刻有人走上来。
苏延陵转头去看，只看到有两名佩剑男子，推拥着一个小孩走出，在后面，还有一翁一妇在后跟着，面色如灰。
“这个小童，你应该认识吧。你当时还见过。”
等到人全带上，程立春又开口说道。“千字文只在你苏家和县学流传。这小童可从未读过县学，但是他的千字文理解程度却是比所有人都要高。这又有何解，他又不曾见过苏子诚。”
“你的千字文，是跟谁所学。”程立春看向堂前的柳志远，语话如钩，直击心神。
“是我老师教我的，那是他自己亲编的一篇文章。”
柳志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便被吓得失魂。但是听到千字文，还是下意思说道。
一侧的苏延陵，听的陈生的名字，眼中突然突然泛起光芒。
“大人，那陈生退了县学，本没有参加春闱的资格，可是借着平安城知县罗成平，又拿到了春闱名额。”
“一定是他们害怕我儿春闱之上大显光彩，才将我儿残忍杀害。不然县衙守卫森严，我儿又没外出，怎么会离奇失踪呢。”
苏延陵有些癫狂，他已经连续寻了数天，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让他癫狂发疯。
程立春一指文气打出，强行让苏延陵变得平静，而后又问到一旁的下属。
“陈生？既然是来参加春闱，今日才刚放榜，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这陈生，是今年的案首。这安平府有个惯例，春闱放榜会有一场文会，由此城府君主持。算着时间，现在文会已经要开始了。想必陈生现在应该是去参加文会吧。”
一旁的下属说道，显然，他为了这个夺文案，也下了不少功夫。
“春闱案首？这夺文案难不成又要变成科举舞弊案？”程立春细细思索，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他昨日其实就已经赶到了安平府，已经秘密调查了一番，但现在唯一的线索又回到了春闱之上。
科举舞弊案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过有圣人巡考，舞弊的下场都很惨。
“带上他们，我们去会会这城的府君。”程立春站起身来，拍打了下衣服，准备前去文会。
而其余的守山人则紧随其后，带着苏延陵等人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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