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径上，江川背着全部的家当，跟在江翰身后，默不作声，心中带着些许期待。
这次是去探宝。
据说是火狐上人得到了某位高人留下的藏宝秘图，自觉能力不足，便约了江翰、铁头禅师两位引气同道一同前往。
对于江川这等小修来说，引气之辈都算是高人，而能被高人称为高人的，那必然是更上一层楼的神游修士无疑了。在他的探宝史上，这还是第一次。
“这等宝藏为何没显示在兽皮卷上，难道是不如潜蛟令珍贵？”心里泛着嘀咕，但还是忍不住憧憬起来。
要是能得到破障丹就好了。
忽地，江川心中莫名一跳，背后升起凉意，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以往被人盯上时也是这样。
“别回头，等下山再说。”
前方江翰的声音像一缕清风一样传入江川的耳中。
江川没有再说，闷头往山下走去。
绕过山下大弯，前面便是河畔，父子两人心有默契，同时有了动作，一个足下生风，落在了横空的粗壮树干上，闪身不见，另一个则是扑入道旁的干草丛里，几声轻响后再无声息。
跟在后面的人丝毫不知，等绕过大弯后，入眼便是空无一人的碎石路。
“不好，被发现了。”
老辣的江湖经验惊醒了此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纵身一跃，施展出绝妙轻功，犹如横空挪移般，往右侧挪出一丈。
但是，毫无用处。
没等平稳落地，一道冷森森剑光就斜飞而出，刺破右脚、断了脚筋，寒气顺着血液往上直涌，整条腿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
“寒泠剑。”
整个小象山，只有这一柄法剑有此能力。
“敢跟着我们，胆子不小啊！”从草丛走出的江川拍了拍土，打量着眼前这人。
一身灰衣，身材瘦下，抱着右脚哆嗦，脸色已经发青。
“飞絮身法，这是不远处恶骨寨三当家的独门绝学，自从临泉道人剿灭恶骨寨后就失传了，难不成你是那位三当家的弟子？”认出来历的江川打了个响指。
“他就是那位三当家。”江翰手持寒泠剑，在对方点头承认的时候无情拆穿了身份。
“看来临泉道人的铁面是自己带上去的啊！”江川瞬间明白过来。
临泉道人，小象山有数的引气高人之一，向来以嫉恶如仇、铁面无私著称，每次入世都要除去几个江湖败类，在本山名气颇大，麾下有不少拥趸。
知道背后的人物，江翰不再多问，剑光如冷电划过，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取走性命，宝剑归鞘。
“不应该问问是谁走漏的消息吗？”江川错愕。
“无外乎是近几日我和禅师、上人聚在一起才引起注意，要真有人走漏消息，临泉早带人取宝了。”江翰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没去呢？”
“我三人商定后，上人已带弟子先行一步。”
“好吧。”
......
河畔枯树下，两日不见的铁头禅师手里提着具尸体骂骂咧咧。
“哪个没卵子的货，敢跟洒家玩阴招，等回来洒家一定要让他好看。”
“禅师也发现有人跟着？”江翰熟知对方的莽夫性格。
提起这个，铁头禅师哈哈大笑：
“这孙子不知道洒家最喜欢抄近道，从百丈崖上往下跳时，居然跟着一起跳了，要不是洒家好心，这会连尸体都看不到了。”
这也太惨了。江川不由为对方默哀。
百丈崖不仅地势险峻，还有禅师赶进去用来练习搏斗的猛虎恶豹，论起凶险，可能只有盘蟒湾能够比拟了。
江翰没有说出刚才的事，等禅师潜入河底，托上早已备好的小船坐上后，才告知了实情。
“直娘贼，居然是临泉这孙子。”禅师暴怒，就要跳江游回去问个明白，却被江川拉住。
“铁头师父别急，等我们得了宝物再杀上门去，岂不正好？”
好说歹说终于劝住，窝了一肚子气的禅师摇桨更卖力了几分，倒是让江家父子闲了下来。
看着悠哉欣赏美景的江翰，江川有理由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沿江而下，小舟速度飞快。
而船上三人一直没有发现的是，在离船底不到丈许的距离内，一条鱼身牛首、蛇尾双翼的尺许长玄青怪鱼始终跟随，哪怕遇上险浪水涡，也没有放缓速度，在整个过程中更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仿佛与水流融为一体。
只有江翰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见目的地不远，悄声传音于二人，在经过逼仄峡谷时，同时提气跃起，沿着山壁爬上，贴上甲马符在深山密林里绕了数圈，才往目的地而去。
至于那条怪鱼，自然是紧紧追随船只，一路向下。
......
“几位，可真是让上人我好等啊！”
一行人来到山中水潭，上面就有叹息声传来，抬头看到了青石上的两人。
为首那人圆脸大耳、细眼尖嘴，五短身材却生得滚圆，身上一袭鲜艳红袍从脖子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活像只矮胖的红狐狸人形站在那里。
火狐上人。
后面那位身高相等，面目清秀的少年是他徒弟，青雀。
火狐上人长相古怪，但神情和蔼，说话也是温声慢气，跟个富家员外一样，对于江川这个后辈，也是拍了拍胳膊，不断赞赏，直到脾气火爆的铁头禅师打断了寒暄。
“火狐，快点带路，等取了宝物，洒家要去找临泉那厮讨个说法。”
火狐上人这才知道了几人被跟踪的事情，也不拖延，当即领头来到宝物所在的深谷外。
刚一踏入，便察觉到了不同于外面的温热气息。
“火脉？”铁头禅师看向火狐上人。
诧异之色一闪而过，火狐上人点了点头：“禅师见多识广。这谷底的确有一条火脉，可惜许久无人照看，已有消散迹象。”
“接下来怎么做，你直说吧！”禅师不耐烦地。
“照秘图记载，谷中设有一道迷阵，名唤雾锁烟迷，只有破去阵法，才能看到洞府正门，我三人中，江兄精通此道，还请江兄出手。”火狐上人也不隐瞒。
阵法。江川看向江翰。
虽说蒿蓬居外设有迷阵，但那阵盘是从前人遗府中得到的，家中典藏可没有半点有关阵法的记载，“精通”二字，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察觉到江川的质疑目光，江翰神色微动。
“随我入内一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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