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走了。”符豫道。
崔玲华恍惚间抬起眼睛，看到自己的儿子，过了会，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的二女儿要结婚了，符豫和她说过了，要提前过去帮忙，也会在陶惜家里住几天。
崔玲华没有制止。
她的女儿要结婚了，她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一开始，符家那些人想借此做什么，但晏家给了一点教训，这些人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就怕被秋后算账。
崔玲华闭了闭眼，近日来，那股愁怨和悔恨在她心里扎根后越发明显，她常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因此精神气也很不好。
更何况，她还要照顾符琼霜这个重伤的女儿。
连符豫也不知道，崔玲华昨天已经偷偷去见过符子栖了。
她本来也没有抱很大的希望，觉得符子栖应该不会想见到她，但是让她意外的是，符子栖竟然出来见她了。
“有事吗？”符子栖心平气和，其实就是没有太过在意的平淡。
崔玲华冲动之下来到了这里，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问了句，“我听小豫说，你要结婚了。”
“嗯。”符子栖淡淡点头。
“晏少主应该会对你很好吧。”崔玲华勉强笑了下，她也意识到自己和符子栖相对而立有多尴尬了。
符子栖抬了抬眸，“你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崔玲华动作有些僵硬，“……子栖，小豫的事情，谢谢你，我知道是我当时误会你了，你不会是那种伤害弟弟的人。”
符子栖皱了皱眉，如果崔玲华继续在说这种索然无味的话，她就真的没什么心情听下去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婚礼有很多需要准备的地方，我有些忙。”符子栖道。
说完，她点点头，转身要走。
“卿儿！”一时着急，崔玲华脱口而出。
符子栖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崔玲华，眸光几度变化……
崔玲华有些痛苦地流下眼泪，“卿儿，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太蠢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到底面临着什么处境……是我，是我不该和他们一起逼你……”崔玲华捂着脸哭出声。
符子栖静默很久，然后开口，“所有的事情，已经随着菖澧的覆灭而彻底埋葬，我也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符子栖。”
“我，我不知道你肯不肯信我，我这辈子，真的是想弥补你的！”崔玲华说道。
上辈子她偏疼幼女，最后导致长女落得那样的结局，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疼一疼她，于是，她死前都在念叨着长女，心心念念想要有下一世可以弥补她！可是，可是，她还是错了。
符子栖看着痛哭着的崔玲华，半晌，说了一句话，“你还是不懂。”
崔玲华愣住。
符子栖心中有一瞬的悲哀，“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偏爱。我只想要你稍微公平地对待我。”
即便是在前世，她也只不过是想要母亲在疼爱妹妹之余，可以稍微关心她一下，仅此而已。
可是，她始终不懂。即使她心负忏悔，却依旧不懂她真正想要什么。
符子栖说，“我从前便已经说过了，母女情分，一世就已经够了，从今往后，我们还是只当作陌路人为好。”
符子栖离开了。
这一次，崔玲华没有再叫住她。
或许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错得太离谱，甚至她前世死去的最后一刻，她都还是错的。
崔玲华知道，自己没脸再去见她了。
……
“夫人！”佣人轻声。
崔玲华回过神，“怎么了？”
“是大小姐，大小姐又疼得厉害。”佣人说道。
崔玲华慌忙起身，去找符琼霜。
符琼霜如今根基尽毁，还有些神志不清，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高贵的古武界新秀。
崔玲华知道，不管是之前的符嫣然，还是现在的符琼霜，她们变得这样极端，都和她脱不开关系。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不管是对谁，都不是。
**
符豫在等司机开车过来，也注意到宅子里又开始有些乱了。
他知道应该是符琼霜又因为太痛苦在砸东西了。
符豫收回视线。
他和符琼霜的姐弟情谊大概早就不剩多少了。
他也没有告诉崔玲华他之前重伤时符琼霜弃他而独自离开的事情。
这是他留给符琼霜最后的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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