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放宽心，只要……”他忽然微微停住，想到了一个人，“芬格尔？芬格尔在哪？”
哪怕是他用校长与副校长的权限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技术手段，进入了诺玛的底层数据库，但是无权改写有关路明非的内容。
根据他的猜测，在这个世界拥有这个修改权限的不出三个人，室友芬格尔·冯·弗林斯就是其中之一。
“芬格尔？”陈墨瞳不明白为什么陆离忽然叫到那条败狗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在哪，估计是在路明非的婶婶家吃饺子？”
“希望吧。”陆离看了一眼腕表。
现在马上要到早晨了，芬格尔不可能在高架桥上与死侍群跑了一宿的马拉松，这会儿不是死了就是被什么人救走了，回到学院的几率更大。
关于芬格尔会不会改写底层数据库，陆离相信以他的节操……好吧，芬格尔没什么节操，但多半也不会。
但谨慎一点是没错的，万一芬格尔因为某些难言之隐改写了数据库，又或者其他人用什么办法改写了数据库怎么办？
“给我一台电脑，我要试试自己的权限在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用。”他抬起头，却发现大厅内陆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陈墨瞳一只手撑着沙发的扶手，保持着瘫坐的姿势睡着了。至于邵一峰，则四仰八叉地躺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呼呼大睡。
他们都累极了，前者遭遇奥丁，又一路躲闪将路明非带到安全的位置。后者则是个娇生惯养的主，打扫血迹两个多小时，也疲惫到极点。
“睡吧。”作为这间公寓内唯一苏醒的人，陆离给他们取来了毯子，轻轻地披在两人的身上。
他则搬来椅子在客厅坐好，同时上楼取下了邵一峰的笔记本电脑，登陆进入某个伪装的网站，输入了自己的账号和密码，不出意外地报警错误。
陆离想了想，打开邵一峰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自己靠近路明非，几乎是脸挨着脸发送了一张合照，那个报错的端口被刷新了，立刻弹出一个对话框。
“你是谁？”冷冰冰的字符里带着愤怒的语气。
这种既视感不亚于老实人早晨起来睁眼，发现手机多了一条彩信，彩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他的女朋友沉沉地睡着，旁边还有一个盖着被的黄毛。黄毛一手搂着他的女朋友肩膀，同时将抬头拍摄了这张照片，嘴脸上满是嘲讽和得意。
“我是楚子航。”陆离想了想，敲动键盘，发送了这样的五个字。
“疑似楚子航的目标就在陈墨瞳那辆红色法拉利的后备箱里面，你在说谎！”字符忽然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这是警告。
陆离对于EVA能识破自己的谎言并不意外，但他也咧了咧嘴，没想到陈墨瞳把楚子航塞到法拉利的后备箱里面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红发女巫，手却在键盘上敲字：
“看来你一直对路明非进行保护。”
对话框的字符闪烁着，始终没有回答。
“好吧，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保护路明非。如你所见，我现在有一万种办法杀了他，但是你却不能对我开火。”
EVA还是没有回答，这的确是她的软肋之一。在这个东方古国，卡塞尔学院的权限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庞大，不可能像在日本面对赤备队那次，随时投掷燃烧弹，将街道化作火海。
“你有什么需求？”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字符才重新开始闪烁。
“芬格尔·冯·弗林斯在哪里？”陆离缓缓敲出了这样的一行字。
“被恺撒·加图索、阿卡杜拉·阿巴斯逮捕，目前正在飞回学院的途中。”EVA回答，身为人工智能，她无法理解这个陌生人的问题。
陆离挠挠头，喉咙一甜，差点把血喷到电脑屏幕上。
他强忍着莫大的痛苦，手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芬格尔可以更改你的底层数据库，也就是说，当他回到学院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对路明非的保护。”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虽然只是冷冰冰的对话框，但陆离不难想象，远在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的地下主机房中，投影的光束聚焦，那个半透明的女孩怒目圆睁，对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这并不重要。”还是同样的回答，陆离继续在键盘上敲字，“这附近有安全屋吧？我需要一些物资……”
他敲出了卡塞尔学院最高级别的补给箱内容，并附带了一些珍贵的炼金物品，比如生命琥珀。这些炼金物品可以快速治疗他的伤势，只要能打开尼伯龙根，逃离卡塞尔学院的追捕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生命琥珀不在附近的安全屋内，运送需要时间。”
“我相信你能在底层数据库被改写之前将这些物品运送过来。”陆离快速敲字，“千万不要等你的逻辑分析出有人要来更改你的数据库时才预警，这样为时晚矣。”
他关掉了通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关于EVA的逻辑究竟会如何分析尚不得知，但是多做一手准备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陆离删去了自己的访问记录，把邵一峰的笔记本电脑合上，扭头望向窗外。
晨光微熹，这座城市又在下雨，风雨在雾中飘摇，落在窗上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困意袭来，视线忽然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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