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王权
空气下达了死亡的命令，就像神国之战的耶和华出现在高空，像军队下达了抹杀的惩罚，所知之处皆要泯灭，所视之地尽数消亡。
这股肃杀的寒风卷席向前，惊天动地的杀势却又悄然无声，源稚生只察觉到视野突然开阔了，眼前扑向前的死侍突然被解体，鲜血暴洒，好像虚空中出现了无数道看不见的刀刃，刀刃一路掩杀，死侍群像秋收的麦子连绵坍塌。
源稚生认出了这个言灵，他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说这个言灵算的上是蛇岐八家最强大的武器。
言灵·审判，作为高危言灵，拥有匹敌龙王的杀戮权柄，序列表111号，仅次于核爆级言灵“莱茵”，这样的言灵本不应该为人类所有，因为它超出了以往在“进攻性上”的认知。审判是一种感知所处，既能抹杀对手的能力，它的表现形式像切割，使用者在能感知到的范围内对敌人颁布死亡命令，强制执行，从命运和灵魂的角度进行抹杀。但看起来像风刃的切割，实际上它更像一种诅咒。
“绘梨衣！你怎么会在这里！”源稚生连忙回头大喊，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和一张浮于水面的舢板。
鬼知道这个板从哪找来的，红发的女孩跪坐在舢板上，表情冰冷的看着铁穹通道前方，刚刚的死亡命令就是她下达的，因为水位上升到胸口的原因，源稚生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女孩，就像仰头朝拜颁布权柄的女皇。
但源稚生清楚，这是绘梨衣特殊的时候，这个女孩是他们蛇岐八家最强大的武器，但同时也是她的妹妹。
“绘梨衣！没有允许不准使用言灵！”源稚生连忙喊道。
绘梨衣冰冷的表情消融了，呆毛立起，歪头做出了个呆萌的表情，好像很不解。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源稚生靠近后，推着舢板往电梯方向走。
女孩摇摇头，突然灵机一动，往旁边让了个空位，拍拍手示意源稚生也坐上来。
“我上去就塌了，现在有重要的事，你快回去找到家主们，让他们派人来支援，最高的紧急状态。”源稚生说完不放心，有嘱咐了一遍，“记得，一定要写清楚！”
女孩被送到了电梯旁，往常这里会升起防水门，但因为突然情况没来得及打开，电梯已经不能用了，源稚生掰开旁边的阀口，水流顿时灌入，里面是一个天井，可以通过扶手攀爬而上。
“拜托你了，绘梨衣。”源稚生说完回头，远方的怪物开始填补空缺，它们潜入水底，在水面飞速游行，源稚生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水花和黑色的背鳍快速靠近。
他目送绘梨衣抓住扶手往上爬，绘梨衣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源稚生用力将阀口合上，回头举起蜘蛛切，火光迸现，黑色的鳞片在源稚生面前密布，那群怪物在水下的速度比陆地更快，它们瞬间就成了合围之势。源稚生背靠阀门回应攻击，两把刀在水下砍出一道道真空，一双比死侍更亮的黄金瞳出现，照耀着水底，源稚生浑身热气腾腾的杀死每一个妄图靠近的死侍。
但在水底下挥刀的难度，比空气里难上几十倍，即使是源稚生也开始乏力了，他的衣服被利爪抓破，露出了狰狞的龙骨纹路，他的脊椎和腰腹都长出了黄铜色的龙骨，体内的龙血愤怒的湍流。
他从进攻变成抵御，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其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了混血种的正义，他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为了蛇岐八家的繁荣，他又做了许多在“普通人”眼里很坏的事情，路明非曝光了父亲的行为无异于触犯了他的底线，但父亲说为了救绘梨衣，他也依靠这个理由不断的说服自己。
所以他是一个极端矛盾的人，就像在那个深井的上方，他也曾想过无数理由让自己原谅弟弟，他没找到理由。
现在，这群密密麻麻的死侍，也扼杀了源稚生的“理由”。
只是想站在正义的阳光里，恪守别人留给自己的道义，为何如此之难。
源稚生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的眼睛里出现了坚毅的光，这是人类前行之路最伟大的光芒，海龟在破壳而出，到拥抱海洋之前，都面临过无数抉择和绝望，但只有坚毅的海龟，才可以在海里畅游。
海水已经没过了头顶，源稚生头发飘扬，他一边挥舞双刀，一边观察死侍的行动，那些死侍因为猎食天性，几乎里里外外的包住了他，也多亏他刀法凝实，早已是大家之境才能僵持，但也僵持不了多久，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个体的强大只要不超出理解范围，永远无法战胜群体。
源稚生面目狰狞的挥刀砍杀，亦如国王在军阵中拼杀搏命，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但坚持不住也要守住这道门，他以前是蛇岐八家的少主，现在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他有责任守护这片土地的人民和财产。
红色的血花。
疲劳的极限，带来的副作用即是失误，某只死侍抓住了机会咬伤了源稚生的腿，但很快被砍成两半，同时……这也代表崩溃的开始，就像高高垒起的积木，只要掉落了一个，就会成片的坍塌。
“路明非……交给你了啊。”源稚生轻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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