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看到娄叶就头疼。
娄叶这孙子自己惹了事，老想着让许愿给他擦屁·股。本来许愿觉得《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过不了审不上映就行了，直接卖海外版权也能收回成本，可娄叶这铁头娃非要上映，说什么不想让这么多人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早干什么去了……
许愿以为这次娄叶又是来磨自己的，有些绷不住了，“我跟你说，你要不删减，肯定上不了院线，你自己看着办。”
“那就删吧。”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呢？你想表达的东西也不差那几个镜头……”许愿正在那激动呢，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你说什么玩意？”
“我说那就删吧。”
许愿有些不可置信，“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我还是想让更多观众能看到我的电影。”
娄叶说这话时有一种中年男人在家庭和生活的重压之下，无奈向领导妥协的无力感。可规则就摆在那，删了就能上映，不删就上不了，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许愿能理解娄叶的心态，年轻的时候娄叶不在意审·查的问题，上不了院线，那就不上，反正海外版权能回本，也有的是投资人找他拍电影。那时的娄叶更注重个人的表达欲，能把电影拍出来他就很高兴了。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娄叶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现在不但要表达，还需要别人认可和理解，那就需要上映了，所以他能妥协也不算意外。
“金马回来你就去找宁杰，让他带你去见领导，会给你具体的修改意见的。”
“合着你早就知道意见了？”娄叶的语气不善，他觉得许愿这是在拿捏他。
“我知道有什么用，你个铁头娃不是一帧都不删吗？”
“呃……”娄叶没电了，他很想说一帧都不删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如果有具体的修改意见，又不影响电影表达，他还是愿意配合的。可这话不能说，不然他高冷的人设就崩了。
其实娄叶也没想到许愿能有具体的修改意见，当年《浮城谜事》送审的时候，意见都是一些套话和虚话，娄叶根本不知道怎么改，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
解决了问题，娄叶的情绪好了很多，“你不是会预测吗？你认为我能不能拿奖？”
许愿毫不留情，“你拿个蛋……”
“最佳摄影也拿不到？”娄叶不干了，他知道最佳导演没戏，但最佳摄影还是想争取一下的。
“《地球最后的夜晚》也入围了，肯定是人家的啊，你那手持摄影算什么啊，你都手持多少年了，晃得我脑仁疼。”
“你说那个60分钟长镜头？也不怎么样啊。”
“确实不怎么样，但人家在技术上做得不错，老董又有进步，也该拿个奖了。”许愿口中的老董就是刁一男的御用摄影师董劲松，两人合作过《制服》、《夜车》、《白日焰火》，《南方车站的聚会》摄影师也是老董，技术很不错。
“最佳动作设计呢？”
许愿麻了，“你连这个奖都要和《叶问》抢是吧？这种小奖你问我没什么用，意外性太强，我只会预测大奖。”
“那你说说。”
“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肯定是一个给老谋子的《影》，一个给胡波的《大象席地而坐》，影后很有可能是《谁先爱上他的》谢颖萱。”
“影帝呢？”
许愿像看傻子似的看向娄叶，“我都去了，你说影帝能给谁？”
娄叶点点头，今年的金马又是明牌，老谋子和许愿都会出席颁奖典礼，巩阿姨又是评审团主席，他俩肯定要拿个有分量的奖。《大象席地而坐》是胡波的遗作，质量又不错，也值得一个大奖，那留给湾湾的也只有一个影后了。
就是苦了那些香江电影人了，今年四个大奖他们肯定是一无所获，其实也不用可怜他们，谁让香江电影没落了，金像奖又没什么公信力呢。
许愿见娄叶不说话，问道，“《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真不去戛纳？要不去柏林也行啊，金马有什么意思？”
娄叶一怔，“我会去柏林啊，还要在柏林搞首映式呢。”
“我的意思是去主竞赛单元，全景单元有什么意思？现在报名还来得及，陈婕在柏林有点儿关系。”
娄叶摇摇头，“不用了，这电影我有点儿不太满意，反正也拿不到奖。”
“要是想拿也有办法……”
娄叶拒绝了，“还是算了，我觉得不配。”
许愿耸耸肩，娄叶就是这样，要是像许愿一样对奖项这么执着，他也就不是娄叶了。
……
《影》的票房突破了6亿，老谋子也放心了，起码没有赔钱，他还是挺在乎投资人的利益，不然当年也不会同意找小盛京他们拍《三枪》。
没有了顾忌，许愿影业很快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老谋子签约的消息，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虽然业内一直有小道消息称许愿搞定了老谋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的公布出来，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尤其欢喜传媒，煮熟的鸭子飞了……
消息一出，网友们自然也是炸了，“老谋子加盟许愿影业”瞬间登上了热搜，这可不是许愿花钱买的，这是实打实的流量。
不用怀疑，老谋子就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对于华夏电影来说，老谋子就是一面旗帜！
很多人被京圈带了节奏，认为老谋子只会拍文艺片，拍商业片根本不行。其实不然，老谋子一共拿过4次年度票房冠军，15次年度票房前十名。当然这几年老谋子的票房号召力下降了不少，这也和他频繁拍摄剧情片有关。
用老谋子的话说，让他和年轻一代导演拼票房，那不现实，这么多年的思维惯性使然，让老谋子没办法完全理解好莱坞的创作模式，他也不想被商业裹挟。
老谋子更希望能够回归本我，他需要一个和谐的创作环境，不受太多制约和干扰，这样才能认认真真地拍几部自己喜欢的作品。
发布会很成功，5年前老谋子加入乐视，张卫平不依不饶，还把超生事件给爆出来了；5年后老谋子加入许愿影业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乐视已经自顾不暇。
许愿则是在发布会上公开给老谋子撑腰，“我一直是老谋子的粉丝，他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电影大师。可有些人对于大师不够尊重，老是刻意贬低老谋子来赚眼球。还有一小撮人恶意诋毁老谋子，给他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许愿的声音很高亢，一百多家媒体鸦雀无声，都在等待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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