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你要是被人一直噎住，你也说不出话来……
许愿还是解释了一下，他有一套准备好的说辞，“其实这事我已经解释过好多次了。我当导演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在拍《致青春》之前我就自学了导演系的课程。而且在我和宁昊、陈凯哥、曹宝平这些大导演合作的时候，就有意识地观察过他们，所以也不能说一点儿经验都没有。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套说辞许之远听了就比较容易接受了，他实在接受不了天赋碾压。其实还是许愿保守了，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存在，远的不说，就说刚加入许愿影业的老谋子，他就是个天赋怪。
老谋子出身北电摄影系，84年《一个和八个》是他第一次担任摄影师，就拿了华夏电影优秀摄影师奖。第一次当导演，老谋子就拍出了《红高粱》，拿下88年的柏林金熊。
3年后，老谋子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拿了威尼斯银狮，同年《菊豆》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次年又凭借《秋菊打官司》拿到威尼斯金狮。
这个经历简直比娱乐小说男主还要传奇，稍微现实一点儿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这特么才叫天赋。
还有昆丁，本来他是想当演员的，结果根本没人推荐他去演戏，后来在音像店打工时，被另一个店员鼓励，昆丁才开始写剧本。92年昆丁的第一部长篇电影《落水狗》让他声名大噪，2年后《低俗小说》诞生了，直接拿了金棕榈，这也是天赋。
相比之下，许愿第一部电影拍个《致青春》真没什么好怀疑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难度。
许之远继续问道，“你拍电影的时候想的是票房还是奖项？”
“这个要分开看，商业片当然是奔着票房去的，文艺片更偏向于奖项。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回本。”
“回本？”
“没错。”许愿打了个响指，“拍商业片我就会去研究观众的喜好，而不是注重自我表达；拍文艺片当然是更注重自我表达，但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电影节，尽量去争取和公关奖项，有了奖项才能卖更多海外版权，才能收回成本。我还是那句话，作为一个导演如果不把投资人的利益放在心里，而是只顾着去自我表达，是非常不专业的行为。”
“《小偷家族》那金棕榈也是公关的结果吗？”
许愿摆了摆手，“基本上所有参加奥斯卡和欧洲三大的电影都有公关行为，这里的公关和我们熟知的不太一样。电影节的公关指的是尽量推销自己的电影，比如登广告宣传、登报纸感谢、参加酒会推荐，而不是直接往评委手里塞钱。当然电影的质量也要过得去，像《太阳之女》这种电影再公关也拿不到金棕榈。”
“《燃烧》也公关了吗？”
“当然，你可以去翻翻场刊和新闻报道，《燃烧》的广告也不少，他们也举办了酒会，只不过《小偷家族》更符合评委的口味。所以说选择电影节也是一门学问，如果《白日焰火》和《小偷家族》互换一下电影节，可能都拿不到奖。”
“你刚拍了一部黑·帮电影，你现在拍电影更看重什么？”
“我刚才说了，商业片肯定是更注重观众的喜好。”
“不是剧本？”
“剧本没什么可讨论的，有一个符合逻辑的故事，大团圆的结局，这是一部商业电影的基础，在此之上才能去讨论观众的喜好。《唐探》系列为什么是探案加喜剧？因为主流观众喜欢喜剧。《战狼2》和《红海行动》为什么票房好？因为主流观众的民族意识觉醒，他们喜欢这样的电影。”
“这就是你说的好电影要和观众共情？”
许愿暗赞许之远上道，“没错，有人说我们在贩卖爱国情绪，其实我们只是顺应潮流罢了。当然前提是作品质量要过得去，《战狼2》火了之后，跟风的作品有好几十部，为什么这些电影票房上不去？归根结底还是质量不行。再怎么说，《战狼2》也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电影。”
“我们都知道科幻片是好莱坞重工业电影体系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分支，你一直都说要做华夏的重工业电影，未来你会拍科幻片吗？”
“肯定会，《流浪地球》一开始是找我来执导的，可惜我分身乏术，后来郭帆很有兴趣，就交给他了。等过几年我有时间了，肯定会拍一部科幻电影的。”
许之远觉得这段差不多了，许愿吹够了，可以换话题了，“你觉得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缺点……”许愿沉吟片刻，“脾气大算不算？有时候还有点儿小心眼。”
“你是指今年的金马事件？”
“不，不，那不能算是小心眼，那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许愿看了许之远一眼，这小子屁·股难道是歪的？
许之远冤啊，他就是想引出金马这个话题，可许愿根本不接茬，直接跳过了金马，他不想给金马一点儿热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敌人最大的蔑视，就是掉过头去不予理睬。
“我以前看到什么事喜欢在微博上发表意见，现在已经很少了。”
许之远只好接着许愿的话往下说，“为什么呢？你妥协了？”
“那倒不是，我发现在微博上说没什么用，还很容易把水搅浑，我现在喜欢直接告。”
许之远更无语了，合着小心眼还很自豪是吧？
时长差不多了，许之远准备聊点轻松的话题，“不拍电影的时候，你一般喜欢干什么？”
“以前当演员的时候空闲时间比较多，我和大家差不多，追追剧，看看球，和朋友聚一聚，有时候也泡泡吧。后来公司越做越大，需要开的会也越来越多，时间就少了，现在我除了和朋友聚一聚，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
“钓鱼？”
“嗯，我无聊的时候，就会去上庄水库，找个没人的地方钓一下午鱼。”
“收获怎么样？”
许愿摆了摆手，“我不在意能不能钓上来鱼，我更在意那种心境。男人，尤其是一个中年男人，需要独处的时间，钓鱼就是属于我自己的独处时间，我能更好地思考一下这个世界。”
许之远撇了撇嘴，他第一次见有人把空军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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