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爷子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了？”
凌云华走过来就劈头盖脸的问，脸上没有一点好脸色。
凌念念的眼睛还是红红的，面对凌云华的询问，指了指玻璃窗：“爷爷暂时救回来了，但是还没脱离危险期。”
凌云华、苏玉、凌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透过玻璃看向ICU病房内，微弱的灯光下，凌振兴浑身插满管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旁边的仪器滴滴作响。
凌云华看了几十秒，伸手摸了摸眼角，呢喃道：“爸，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守着你。”
“爷爷，你一定要醒过来，孙儿还没陪您出去钓鱼呢。”凌昊也哑着声音。
看着他们一家人假模假样，明明感觉不到伤心，却强挤泪水的样子，真是可笑至极。
其实，凌念念早就听父母说起过，自从凌云华的公司被凌昊接管后经营不善，多次让爷爷出资救济而未果，他们就私底下对凌振兴诸多不满了。
其实爷爷之前已经私下帮助过他们好几次了，但是钱再多也经不起被人给败了。
要不是凌昊在接管公司后，天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甚至还跟着一群纨绔子弟赌博掏空公司现金，他们公司也不会走到差点倒闭的地步。
这种无底洞是不可能一直去帮他填补的。
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对爷爷都是不关心的，除了凌霜霜装模作样的问候。
这次回国，也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不然不可能连接机都迟到了，怕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差点就给忘记了。
现在出事了，赶过来，怕是别有居心了。
果然，凌念念刚想着，凌云华斥责的声音就传来了：“我说你爸是怎么开车的，好好的路也能出车祸翻车，爸一把老骨头怎么承受得住啊？”
苏玉也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就是，我看那，他们是巴不得老爷子早点死了，好把他手上的那点股票拿回去。”
“你爸妈呢，他们在哪？让他们出来给个说法，要是爸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他们。”凌云华恶狠狠的道。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一转眼看着她又是恶语相向，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一旁的程煜铭看不下去了，瞪着眼珠子冷冷道：“爷爷还在里面躺着，你们这样嚷嚷就不怕爷爷听到难过？”
苏玉的目光在程煜铭的身上扫了扫，哼笑：“哎哟，这不是程爷吗？哦，对了，忘了，应该喊侄女婿才对了，你们都订婚了嘛。凌念念，你现在有人撑腰了，了不起了。”
“你们够了！”凌念念有些崩溃，“这里是医院，不是吵架的地方。我现在只希望爷爷赶紧脱离生命危险，其他暂时不愿去想。”
“说得好听，不把你爸喊过来当面对峙，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凌云华厉声道，他上前一把拉住凌念念，“爸都在ICU躺着了，他竟然不过来守着？”
“放开念念。”程煜铭拽住凌云华的手，用了点劲，迫使他松开了凌念念的胳膊。
凌念念面对这样的叔叔和婶婶，心如死灰。
她突然抬头，直视着凌云华的眼睛，阴森森的开口：“我爸在地府了，你要去陪他吗？”
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
凌云华被她这个语气给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心慌，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什么？凌远他，他死了？”
苏玉在旁边也有些踌躇，试探着说：“凌念念，你别吓我们，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程煜铭阴鸷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怒目而言：“难道你们觉得念念会拿自己父亲的生命开玩笑。她没了父亲，母亲还在病床上躺着，爷爷还在ICU抢救着，难道你觉得她还有心情和你们争论这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和念念家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是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请闭嘴。”
凌昊见状，上前拉着凌云华和苏玉的胳膊，轻声道：“爸妈，算了，别说了。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爷爷便好，其他以后再说。”
两人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凌念念在程煜铭的搀扶下，一直趴在玻璃外，直直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爷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煜铭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低咛：“站了这么久，很累吧。我扶你坐下，我去看看妈。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帮她找个护工。”
“我们一起吧，这里有他们在。”凌念念拉住了程煜铭的手，“爸爸不在了的消息我想暂时先瞒着，等妈妈身体好转一些，可以承受的住了，我再告诉她。”
“好，我明白。”程煜铭温柔的看着她，手指在她的眼角处替她擦拭泪水，心疼不已，“你别哭了，你看看你的眼睛，一直这么红，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凌念念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挽着程煜铭的手去了加护病房。
在医院守夜，凌念念最终熬不住趴在程煜铭的腿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她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看着程煜铭：“对不起，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伸手在程煜铭的腿上按了按，“有没有腿麻？我帮你揉揉吧。”
程煜铭微微一笑：“不用。”
他看向病床上的姚芳，静静的闭目躺在病床上，还在睡着。
可能术后的麻药作用，她从昨晚见面之后一直睡到现在都没有醒一下。
“你在这里陪妈，我去看看爷爷，等会儿再下去买个早餐过来。”程煜铭起身准备往外走。
凌念念确实也没什么精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程煜铭离开后，凌念念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了姚芳的手，眼泪又夺眶而出。
明明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凌念念穿越来的这些日子，他们对她的好点点滴滴都印刻在她的心里。那些从未感受过的父爱，更是让她如饮甘泉，欲罢不能。
她已经从心底里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打心底里敬爱。
可是，这份亲情还未持续多久，就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如今，看着病床上精神萎靡的姚芳，想到躺在冰冷太平间里的凌远，凌念念就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和姚芳说凌远已经去世的消息，她无法开口，无法想象姚芳听到这个噩耗后会是如何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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