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说二哥把事儿给交代了,气得做好的饭没尝一口,抹着眼泪把二哥好一通数落:“我都大半截子入土啦,你求到我跟前做啥?我能陪你一辈子......”
唉!二哥大义!为了成全我,却毅然断了自个儿成家的后路......这等“挖肉补疮”的骨肉情分,让我今生今世如何报答啊!
汽车行驶两个多小时后,进入南阳车站。我背着背包,手提小木箱,随着人群走出车站。
下车时才发现有两个小青年跟我一样,也是背着行李,手里拎着网兜,里面装着茶缸什么的东西,其中那个赤红脸的正是帮我往车顶行李架上放行李的青年人。互相一搭讪,原来都是来报到的新生。一路同车,居然互不相识。攀谈之间,相互做了自我介绍。那位赤红脸的同学娃栗,和我同是历史系的,另一个是数学系的,都是本县老乡。
出门在外,最亲近的人就是老乡啦!我们三个结伴同行,出了车站大门。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我低声自语着:“咋去学校呢?”小栗同学说:“去前边看看,应该是有接待新生的人。”
我跟在他两个后边,向车站北边走了不远,就看到电线杆子和树上扯着一条红布横幅,上边的大字是“豫南高等师范专科学校新生接待处”。人行道上扎着一顶草绿色帆布帐篷,人行道边停着一辆大卡车,车前玻璃上贴着“新生接待专用车”。
我们加快脚步走过去。几个青年学生迎上前来,热情的问:“你们几位是去师专报到的吧?”
我们答应道:“是的!”
“欢迎您!这里就是学校的接待处。”
我们在板凳上坐下,一个女学生又递给我们每人一杯水,和气地说:“您喝水!休息一下,等这几班车到了,接上其他同学一起回校。”
随着长途汽车一辆接一辆到站,报到的新生陆续来到接待处,很快聚集了二十来人。我们被安排坐上车,司机发动了汽车,驶上大街。
穿过几条大街,汽车驶入一条滨河大道。车上有人说,到学校了。我一阵激动,欠起身来朝前边望去。只见一大片红墙建筑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红横幅,上面的“热烈欢迎新学员”几个大字分外醒目。
汽车鸣了一声喇叭,徐徐驶入学校大门。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水泥柱子红漆大门。一侧的门柱子上是草书校名:豫南高等师范专科学校。
为跨入这个不算起眼的大门,多少学子殚精竭虑,孜孜以求;多少学子寒窗苦读,逐梦校园……而这扇大门,正是党和国家恢复高考给予我的命运之门。
报到的第二个星期天,我借了室友的自行车,独自一人用了差不多一天时间,作了一次踏青游。
时值农历二月下旬,豫南大平原上已是春色撩人。郊外杨柳依依,陌上绿草如茵。白河沿岸的垂柳鹅黄初上,在微风中摇曳飘舞,阿娜多姿。郊区农田里油菜花盛开,蜂飞蝶舞。爱美的姑娘们早己换上了春装,步态轻盈,笑声悦耳。
我轻骑慢蹬,“信马由缰”,饱览着城市的喧闹繁华,享受着郊区的田园风光,吮吸着甜润的空气,顿觉心旷神怡,情不自禁地低吟起唐代诗人孟郊的《喜登科》诗句来: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观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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