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二哥割了多年山漆,还算平安。只是一次意外之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听二哥说,那天割完了山漆,吃过干粮,准备上树收漆夹子的时候,才发现忘带漆桶了!没有漆桶,割下来的山漆往哪儿装?丢下不收,经过一夜的风干,这一刀漆就白白的糟蹋了!
二哥心一横,脚步踉跄地跑下山来,到家拿了漆桶,返回山上,这棵树下来爬那棵树,一口气把全部漆夹子收完,日头已经挨山了!大山里面,日头一落山,天就黑了!
当二哥摸下山来,走到村口,看到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近才知道是母亲站在那里等他。这时候,庄上的人大多已经睡觉了!见到二哥平安回来,母亲连心疼带埋怨:“娃儿啊!娃儿啊……你就是个晕子啊!”
我生活上的“翻身”,是在上大二时间。一九七九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祖国大地,我的家乡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那年的农历十月间,我请假回家探望母亲。刚登上村子南边的“钻天岭”,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的新奇景象!秋收刚过,山岰里那几块最好的“堰滩地”里,砍掉的玉米杆堆放在地边,人们在空地上来来回回忙碌着,他们在丈量土地面积,实行联产承包。
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给农民带来了可喜的变化,单一的生产方式改变了,劳动生产积极性提高了。得益于党的好政策,二哥也改变了自己的“生产方式”——做起剃头匠来。
别看二哥身单力薄,可也很爱捣鼓些小手艺儿。会做木床、板凳、案板之类的简单木工活儿,还能编篮子、筐子、背篓儿的竹子用具。前些年,又摸索着学会了剃头理发。
我所在的生产队可耕地很少,人均不到半亩地。单靠土里刨食儿,依然难摘贫困帽子,于是那些脑袋瓜子活络的人不再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开始倒腾山货,做起了土特产生意。一些会手艺儿的人也都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利用当地的木材、竹子、苇子等自然资源,吃起来技术饭。一时间,小山村里的人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走出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开启了半农半商的新生活。
二哥于是就做起了“半脱产”剃头匠,农忙种地,农闲理发。他的“经营”形式有两种,一种是对住址稳定的本村或邻村的乡亲们实行“长年包头制”,包下一家老少的理发业务,每人一年出十斤、八斤粮食,分秋、麦两季结算。另一种是打零工,主要是不太固定的年轻人,剃一次头(理一次发)收一次钱。二哥定的价很低,只相当于街上的半价。他为人忠厚老实,干活精心。经常为了一个“头”跑半晌,收粮收钱也不斤斤计较,有些家的大人理发,小孩儿不算数,等于免费服务。
在山上做了半年多。第二年,二哥的客户扩大到了山下,包下了离家三十多里的一个大庄子上的理发业务。那个村自然条件好,既有稻田,又有山地,粮食粗细都有,旱涝保收。
那年夏天,二哥割山漆挣了两百多块钱,还有比较稳定的理发钱粮收入。入学的第二年,我的生活开始逐步走出困境。凭着二哥的辛劳,支撑着我度过了极不寻常的三年大学岁月。
莎士比亚说: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我的白昼就快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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