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说话,眼中已是禽满泪水。
“妈!”季蝉感到母亲手上粗糙,想起母亲在监中所吃之苦,心中痛楚,百感交集,言语竟是哽咽:“儿不孝,让母亲受苦,让母亲为儿忧心。”
“儿是妈心头肉,我不疼汝,谁疼啊!”
季母说话,泪如雨下。
“妈!”
季蝉叫声妈,眼中热泪翻涌。
“儿呀,莫从军,莫连战。官大夫够矣。我儿命金贵,比多少爵位皆金贵。便在市中为吏,日夜安稳。强过在箭雨中挣军功,生死难料。可好?”
“妈,连战之士亦是殊荣。军中尚有敢死之士,更是悍勇,处境更险。儿原本有意申请退出连战之列。然今上厚爱于我,赏金,升爵,赐剑。儿无以为报也!惟有为国连战,方得报王恩。母亲放心。战事虽险,亦非绝死之地,多数皆可活。”
“哎,打胜如此。打败呢?莫欺我妇孺无知。”
“秦国何败之有?”季蝉复又笑道。
“败少乎?莫欺我不知。若战能常胜,何谓之争?”
“妈所言极是。吃饭去。”
“汝去。我不想吃。”
“妈不吃,儿亦不吃。”
“指腹,或指弟。”
“妈!若非要执意此事,令我不怡,必挫我运气,兴许,儿便真回不来矣。”
“啊,呸!呸呸呸!快呸!”
“呸呸呸。”
“好!不挫汝运气。打完郑人,好好回来。”
“好!吃饭。”
“吃饭。”
母子二人擦干眼泪,携手出了房门。季蝉把母亲扶到堂屋席前坐好,自己亦是陪坐。壮儿笑眯眯跑到大母身边,却被大母一把推开。季母自此更不喜壮儿。季蝉顺势一把抱过壮儿,坐在自己腿上,壮儿尚且未曾从大母一推中缓过神来。钱绢端菜出来,正好瞧见季母推开壮儿,心眼里亦是连番活动。
到春耕之时,秦王亲至田中,在明媚春光下,扶犁耕地。国人围观,四处人山人海。秦王一时兴起,扶犁多耕了点,回宫便是觉累。待睡过一夜,清晨起床,又胳膊腿酸疼。慌的管事宦者要请侍医。秦王笑而阻之曰:
“过几日便好,勿须医之。昨日贪玩而已。”
“大王之德,万民仰望。”管事宦者道。
“寡人帝尧乎?”
“大王远胜之!”
“哈哈哈,笑谈耳。吃饭。”
早饭罢,秦王散步到书房。管事宦者报应侯、武安君、左庶长摎求见王。秦王知是何事,叫来书房见。随行宫中卫士郎官于书房外四周值守,皆是二人一组。秦王忽想起一人,招手唤过郎官钱谷。钱谷走近行礼。
“官大夫长剑之术如何矣?”
“比之前又有精进。”
“甚好。汝观季蝉,觉之如何?”
“善战勇武之士也。”
“嗯。其即将从军。汝善教之。吾之长剑,当所向披靡。”
“诺。”
“汝家中可好?”
“臣家中皆好。”
“嗯。”
秦王点头,走去书房。钱谷面向大王背影施礼毕,走回自己守御之位站好。
走进书房,秦王稍一扭身,管事宦者便悟,挥手遣去屋中服侍宫女。秦王弯腰,随手掀开案上书简,一眼掠过便又放下,走去窗前,看园中花草树木。屋中香炉轻烟袅袅,淡淡熏香与草木气息相合,别有氛围。
“叫御史来。”
“诺。”
管事宦者应声出去传召。秦王独自在窗前望春,见彩蝶纷飞,不由微笑,听树上鸟鸣,便抬头去树枝绿叶间寻其身影,寻之不见,便嘬起嘴吹哨唤之,声声嘹亮。
管事宦者回来见此情形,心喜不已。待应侯、武安君、左庶长来了,秦王便请坐。管事宦者亲为倒水。武安君正待奏事。秦王叫其稍待。闲话几句后,御史蒙骜奉召而来,坐在王侧,欲要摊开竹简,摆好笔墨书记时,却被秦王伸手拦下。
“御史今日勿须劳神书记,听便是了。武安君已书妥。”
听大王言,武安君咳嗽一声。
“武安君何恙?”
“咳,尚好。身上疼,老毛病。臣老矣,不中用也。”
“哎,子我相当,何谈老矣?”
“臣不敢当。”
“年岁何不敢当?莫说,昨日我扶犁耕田,一时兴起,多耕矣,今日胳膊腿疼。不过无妨,汝等莫变颜变色,过几日便好。说正事。”
“臣等已议定攻郑之策。”
武安君说话,把手中书简放在案上展开,却是绘着一副地图。
“攻成皋、荥阳?击新郑?”
秦王疑问,看应侯一眼。
“左庶长。”
听应侯唤,左庶长摎将手中书简在王案上展开,亦是一副地图。
“攻缑氏、纶氏。”秦王点头道,观望面前三臣问:“谁与寡人解惑?”
应侯、武安君皆看左庶长。左庶长摎正色道:
“臣等议攻郑事,天下皆知也。郑必全力备秦,难以攻其无备。为此,臣等布此疑阵,宣称三师攻成皋、荥阳,继而南上进击郑城。韩王必震,集兵于成皋、荥阳方向。而我兵出函谷关,行至洛阳后,便急转向南,进击缑氏、纶氏,必出其不意也。”
“郑何以信此疑阵?”秦王问。
“出函谷壹师,声势浩大,郑必不疑。河内郡举郡集兵,广收渡船,陈于河北,郑必惊惧。魏国出兵与否,则须大王派一得力之人,说动魏王出兵,与我共击韩。”
“河内郡好办。李冰干练、司马梗熟兵。魏王难缠矣。为此战,寡人须诈之也。然,寡人几可预,魏不出兵矣。若果如是,何以全此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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