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笑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只剩蒋芳一个人了。
看见女儿回来，蒋芳提了提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桌上饭菜照旧荤素不均，还有一辆碗隔了好几夜的凉菜。
“妈。”
池笑不咸不淡地喊了声，盛了饭便默默地吃上了。
“笑笑，不是妈说你，你怎么能那样对你姥姥呢？上次也是，那可是你舅舅啊，你怎么就下得去那个手呢？”
蒋芳瞅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便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
在她眼里，池笑这就是没大没小，不守孝道。
“你这样以后嫁到婆家去是会——”
原本见过疲惫的纪非，躬身扫地的陶丽丽，池笑是不打算再生气的，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活得不容易。
不是谁都像她那样，博士提前毕业，二十几岁就实现了财富自由，自此能随心所欲过活的。
但是蒋芳这个软柿子像是捏着了另一个软柿子似的，喋喋不休了起来。
池笑就着发老的青菜咽下一口饭，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些人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们，又不是离了他们活不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们牵扯关系？”
她哂笑一声：“你有这钱给人，还不如养几头猪呢，猪还能给你下猪仔呢！”
蒋芳总说池志远在外花天酒地，乱花钱，却不知道她自己补贴娘家的事也在别人口中津津乐道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蒋芳拍了拍筷子，“那可是你姥姥舅舅，怎么能拿猪来比？”
池笑垂着眼睑，淡淡道：“那你呢，你想过你是什么吗？”
她仰起头，放下筷子：“你是他们眼里能下仔的猪！”
她目光如炬，震得蒋芳一阵心慌。
“我吃饱了。”
碗里还剩半碗饭，池笑却已胃口全无。
蒋芳知道自己是一名慈爱的母亲，是一名持家的妻子，是一名孝顺的女儿，是一名体贴的姐姐，但是她不知道，她自己是谁。
同样的，她也不想让池笑知道。
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吱吱作响，身后是蒋芳的恼怒。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饭还没吃完呢，去楼上干嘛？”
池笑坐在书桌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心想。
如果她真的想做自己，做回原来的姜嫣，就绝不能被困在这个家里，依靠他们提供衣食住行，否则只会被他们当做白眼狼唾骂。
她拉开手边的抽屉，她在抽屉里的记事本夹了一笔钱。
包括之前警局给的，加上原主这些年攒的几百块，零零总总也有两千。
她记得，今年有一支互联网概念股要大涨，一直到年初，泡沫被戳破，才会下行。
这是个教科书式的案例，几乎没有金融从业者不曾剖析过。
现在，她要靠这个起家了。
*
第二天，周六。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在网络和移动支付不发达的年代，周末交易所是不上班的。
池笑叹了口气，把投资的事暂且放一边，买了染发膏和剪子，径直去了陶丽丽家。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因为文化成绩太好了，凭她这手艺，她现在应该是个月入过万的潮流发型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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