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霄没想到，回来还会看到无烬在等他。
他一看就知道无烬心思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又进行了哪些可能的分析，一时间反而有些哑然的坐在桌前倒了水喝。无烬一直没开口，只是目光探索的盯着他。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憋着。我挑能回答的解释给你听。”
对于无烬的行为，柳清霄并不在意，不过他担心无烬想了什么不该想的怀疑他，反而影响自己的计划，他还有一些事要做，而这些事里必须有无烬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我也误入歧途，您也会直接清理门户吧。”
柳清霄等了这么久，只等来这么一句奇怪的话，他神色古怪的看着无烬，深深意识到自己有些错了，丰富的经历会让人成熟。
可他的一些行为却让无烬产生了依赖。
父母师长是一个人塑造的关键，他忽略了太单一的陪伴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无奈道，“你和他不一样。其实你对于我有情感投入这没有问题，人生中会有各种感情，亲情、友情、爱情六个字为总，涵盖了诸多情感。而情感中又细分各种各样的情感分支，你对我产生朦胧的感情没有问题，但是你还分不清楚这微末的情感方向。”
“无烬，你看到我处置赵津心里产生动摇，这是正常的现象。你自然而生，没有人教导你该如何，也没有人引导你该如何做。我也不曾养过孩子，不清楚这些，是我失误。但你此时一时的茫然是不应该的。”
无烬沉默着没说话，他确实感觉到了不知所措，就在他看着柳清霄处理赵津的时候。
他不懂心里的慌乱是为什么，他说不清楚也没人可问。他只想等柳清霄回来说一说，可他想说的是什么他又不明白。
他太乱了，诞生到现在，所见所闻是生死，是努力存活。可他茫然了，赵津利用一个目标活了这么久，疯狂的姿态还历历在目，可是结果就是他的目标错误了。
追逐一生的目标最终被尊敬的师长全盘否定！
那么自己呢？想活着，可他没有目标，他突然觉得自己困在了一个黑暗中，摸不到边缘，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又是否要出去。
如果活着就是伤害他人呢？
他动摇了！
如果有一天，柳清霄突然告诉他，他也是错的，那他又该如何？
“无烬！守住本心，你不应该迷失自我！”
黑暗中有水滴落，在平静湖面溅起涟漪。
无烬眸色漆黑，缓缓恢复了眼中的光。
柳清霄皱眉看着他，一双眼中混了担忧和懊恼，无烬茫然的问，“我……怎么了？”
“你被心魔冲击到了魂魄，修为动摇，魂魄不稳。”柳清霄神色忽然严厉起来，“无烬，你生在这个环境中难免遇到各种险恶事情，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罪恶和污浊，所以更要坚守本心才行。”
无烬低着头，双手捏紧了膝盖上的衣摆，脑中出现的消极想法让他无法客观看待事情，他被影响的灵力收不住，溢出体外在他身边一圈一圈荡漾。
他神色渐渐凶狠起来，看着柳清霄咬牙切齿，“柳清霄，我现在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错误的？我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没有亲人朋友，没有人期待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
“无！烬！”柳清霄咬牙吐出这两个字，人却已经出现在无烬身侧，掌心落在无烬的额顶。
无烬抬头看到柳清霄的手掌，又陷入了茫然，他忽然说了一句，“老师，我让您失望了么？”
他说完随即又低头，“对不起……”
“闭嘴！”柳清霄将力量注入无烬的识海中，这一刻有些恼怒，很多事魂魄做不到，否则又怎么需要他进入无烬识海？
若他此刻有身躯，只需要用术法让人清醒，或者用生命之水给人从头到尾浇一下，人就会立即清醒过来。
可他如今只是一缕魂灵，只觉无能为力。
眨眼间柳清霄的魂灵出现在无烬的识海中，看着外层一圈一圈向内逼近的黑色魔气，他快速寻找无烬的神识化身。
无烬的识海有些荒芜，没什么生机，只有中央有一座圆台，无烬正坐在圆台中央专注看着一团“蓝色”气团。
柳清霄没现身，只是扫视一眼确定了那气团是一缕赵津的精神力。
要说神识和精神力有什么不同，差别也不太大，都是一种魂魄强大后的存在形式，但是精神力的棘手之处在于，它更加自我不好控制，天马行空的引导人很跳跃。
而神识是静心修炼而来，具有可操控性也更加柔顺乖巧。
如果是一样的魂魄，那无烬必然强大于赵津。
可问题就是，他们魂魄不同，赵津对于长生的渴望深刻魂魄中，可无烬只修炼却没有道心。
没有道心，就如同一块土地何其丰茂富饶，却没有被篱笆圈起来，反而无主，谁看着喜欢都能进来践踏一番。
“早知道这片草地养的太好会娇弱，就直接暴力养殖了！”
看着无烬这么容易被影响神识，柳清霄就觉得气愤起来，他有些怀疑自己培养学生的手段太温和了，才能让一个又一个学生心里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看看别人，有个人培养下属从来都是暴力打击，人家培养出来的个顶个都是抗压能力强且能称霸一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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