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街头卖饼的厉永先对小言华是极为上心的,这个孩子自从跟着那个卖陶具的长辈来到北区之后便一直显得十分另类,很多时候沉静深思的模样像极了成熟的大人,可做起事来总毛手毛脚暴露真实的稚嫩,他那清澈的眸子下挂着淡淡的一层黑眼圈,厉永先总是感叹这么小的孩子睡眠就不佳,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偏偏厉先生不仅烙饼,更是个爱说教的人,小言华那做陶瓷行业的长辈这般“放养”让他厉永先寻到了乐子。爱说教的厉永先从烙饼教起,小言华学得快悟得快,几个下午后就能支个小板凳操起大师的架势独立烙烧饼,这下可难住厉永先了,没办法,烙饼学完了总不能说“我只会烙饼学完了你就出师了”这类话,那他厉永先可就成了史上最短命的老师了,思来想去,只好把之前在军队服役学到的本领拿出来偷偷教给小家伙,谁知小言华来者不拒,学得又快又好,效率高到令厉永先这个野路子老师都极为震惊,一个孩子的悟性高低反映于接受新理论新事物的快慢程度,可许多内容不是光靠悟便行的,是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够达到既定标准,军队对于一套技能的传授与掌握过程早已研究透彻,多少时间能够掌握一种本领技能是经过论证和实验过的。只看如今小言华掌握得这么快,不可能有其他原因,只会因为他练得多、投入的时间多,可他哪来这么多的时间训练?他不睡觉吗?
厉永先的烙饼铺子就在街口,每每孩子们玩闹的时候,他就自觉地照看起这些活宝来,今天有些格外热闹,原本与小孩子们格格不入的小言华,此刻竟然被顽皮的男孩儿们围作一团。
“言华,你跟我们一起玩儿嘛,堆雪人打雪仗多好玩儿啊。”
“对啊,跟我们一起玩儿嘛,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多无聊啊。”
小言华有些意外他们的邀请,不失礼貌地摇头拒绝:“你们玩吧,我看着你们玩儿就行。”
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孩子的眼睛藏不住事情,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不远处最受欢迎的女孩望去。那穿着碎花小棉袄的女孩噘了噘嘴。
一个小胖墩见状,顿时不乐了,他指着小言华道:“你不想跟我们玩儿,是不是因为看不起我们?”
另几个男孩附和道:“对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每次我们打雪仗你都在远处含着笑看着,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在取笑我们!”
小言华愕然。可他这一表情就像是刚从地窖里取出的冻鱼干,僵硬地生分。
“你!竟然还这样看着我们!”小胖墩怒火中烧,吆喝着:“你今天必须跟我们打雪仗!”
说着小胖墩就冲上前去,一把将小言华扑倒在雪地里,瘦弱的小言华哪是小胖子的对手,他被这一重量级选手牢牢压实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小胖墩凑近了一看,这小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特别好看的湛蓝色项坠,一时兴起,一把将吊坠扒拉了下来。
被小胖墩压于身下的小言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开始剧烈地颤抖,黑色的瞳孔不断紧缩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小胖墩拽着漂亮的项坠,一时间懵了,他刚准备起身,哪知小言华一只手拽住他的领口,竟将他整个人托举翻转过来压在身下,豆大的汗水实实地滴落在小胖墩的额前,他惊恐地望着眸子愈发黑暗的小言华,那深渊般凌冽慑人的气势像是破牢而出的困兽,与冷汗一齐凝结在小言华杀意凛然的狰狞而稚嫩的脸上。
早早就在关注这里情况的厉永先飞奔而来,自那凌厉的杀机泵现的一刹,他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杀意,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可还没等到他跑至,一道身影竟是先他一步出现在小言华身前,揽住小言华后像是跨越了空间的阻隔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厉永先一人呆滞在原地。
抹了抹眼,厉永先收起眼中那份震惊,很快他便转身朝着安定区最远端的那栋石质小屋跑去。短短七八百米距离,厉永先数个呼吸便赶到,来不及打招呼,他推开门一跃而入。
烟酒味扑面而来,混着檀木清香。
古老而狰狞的黑色纹路正顺着小言华的四肢“流”回他的躯干,满头白发的俊朗男子指尖凝聚着几近实体的冰蓝色光芒,那光芒像是跃动的精灵般成束注入言华胸前的湛蓝色吊坠中。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白发男子缓缓收手。厉永先长舒一口气,看得出来,小言华的气色有了明显好转,呼吸也更匀畅了。
好似也正是厉永先这长舒的一口气提醒了白发男子屋内还有个人,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直视着厉永先,那古井不波的眼神汇聚,像是银纹金枪鱼的鼻头刺在厉永先脸上。
厉永先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撞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正准备脚底抹油,可白发男子大手一挥,大开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好半晌之后,屋内才传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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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区很多叔叔婶婶说,小孩子最是幸福了……因为不论有多少烦恼,躺在床上睡着了就全忘光了……可我不能睡觉……老师不让我睡……多长时间了……真是不舍得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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