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个困乏疲惫的夜晚里，小言华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漫天的火光，那些惨呼与悲鸣，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伴随着可怖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幕幕上演。
可他又看不清那画面，他一会儿站在铺天盖地的烈焰中，一会儿又独自彷徨于黑暗，脑海中全是模糊却真实的恐惧。
小言华一直想象着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每至夜幕降临、他阖上双眼之际，就会趁着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前溜进他的脑海里，用淡漠而深情的话语将他惊醒。
——言华，你是否认为夜晚便是最深沉的黑暗？
——不，远远不是。
——那些在幽冷、扭曲世界里被肆意践踏的挣扎，才是至暗之境……
那声音伴随着浓烈的悲伤，听着听着竟会流下泪来。
小言华还不懂得悲伤，可他会难过。
每每当他快被那饱满的难过包围得几近窒息时，便会有亲和而熟悉的声音打破沉寂，将他从沉底的状态中捞出来，像是晨曦撕裂黑夜后涌现的第一道光，顿觉温暖。
睁开眼，是满头大汗的老师，一如既往。
小言华那仍旧模糊的双眼满是歉疚：“老师，辛苦您了。”
卿御晗升摇头叹息，当初他无可奈何将那梦魇般的记忆分段封存，如今记忆寻回来了，每一次压制与加固封印都会模糊那段噩梦在小言华脑海中的印象，可对于施术者来说，每一次加固封印，一切都会愈发清晰，清晰得让他恍若亲历。
收起被那残留悲伤影响的心绪，卿御晗升微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也能同天衣一样，去学校上学了。”
小言华那浑浊的眸子一下明亮了起来，他欢呼道：“真的吗，是跟天衣一个学校？！”
“当然。不过你要切记一点，在外面，你的名字只能叫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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